那鳳溪疼她,為她找遍了名醫,卻不見起色,最後,來的便是那個女子,蘇寄悠,淡淡的神色,只為她診了脈,便說已知病因。
她一驚,直覺地想要逃避,於是她來到了後山,老樹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說了幾句,終究還是給了她一顆丹丸。
知道綠珠就要消失,她微微黯然,但更多的,卻是高興。從此,她便為人身,自然可以與他相伴一生。
可是,半途卻出現了另一個女子。
廳堂上,他在蘇寄悠身側,談笑著,如月昭昭,眉宇間英氣逼人,她站在旁邊,卻看得心裡一陣陣的發疼,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全部,卻如今歡語笑顏皆與她無關。
為何,她盡心盡力,只能換取他一個溫和笑容,而她冷冷清清,卻可以博得他的親近?
滿腹的委屈與不甘,無處發洩,只能眼睜睜,眼睜睜看著她愛的人,看著另一個人。
可是,她的戀情,怎能,怎能就此結束?
她是籐妖,而她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只要她消失,一切都能挽回,不是嗎?
主意已定,便換了笑臉,捧了那桃花玉漏,往前廳走去。
見他坐在她的身側,輕言細語,眉目含情,而那女人仍是淡淡的,溫和有禮地應著,但卻顯出幾分疏離的意味,心中一痛,臉上仍然維持著不變的笑容,走到她的身邊,將端盤放下,手狀是不經意的一碰,桌上杯中滾燙的熱茶溢出少許,漸在她的手上。
連忙慌了手腳收拾,語氣萬分自責,「對不起,對不起,蘇姑娘,有沒有燙傷,是綠珠愚笨,綠珠該死。」
「我沒事,你不必如此。」蘇寄悠淡淡一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有人卻比她更快一步抓過她的手,細細察看。
鳳胥見她瑩白的手背上一抹紅痕,心中生疼,眼裡竟有萬般不捨與憐惜,言語間也是緊張,「都紅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
蘇寄悠想掙脫,奈何他抓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得,只得放棄,任由他抓著她的手,細細地塗上一層淡淡的薄薄的藥膏。
一陣清涼蔓延開來,蘇寄悠楞了一下,繼而看著他,表情微慍,「這天山玉露滴,珍貴無比,你用在這裡,可知有多浪費?」
再看看自己的手背,不過淡淡紅印而已,根本就不怎麼痛,擦點普通的藥膏就是了,作甚麼非要用上那能救死扶傷的天山玉露滴,他是瘋了不成?
鳳胥鬆開她的手,不捨的看了一眼,才抬起頭,眼神真摯,「我不管這天山玉露滴有過貴重,我只知道,你受傷了,我會心疼。」
蘇寄悠一窒,半天說不出話來。
縱然生在現代,但遇上如此坦白大膽的男子,她仍會覺得尷尬臉紅。
微微別開臉,卻與綠珠的視線相碰,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一怔,綠珠迅速的低下頭,垂下眼簾,輕聲說道,「那綠珠再去一趟廚房,吩咐他們將菜端上來。」
頭,始終低著,聲音,竟似微泣。
蘇寄悠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凝神,如果她沒看錯,剛才的一剎那,綠珠眼中分明有淚意,有委屈,有受傷,有痛苦,更有一絲閃躲不及的陰狠與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