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要求她在廚房監督著,還要求她親手,為那個女子,做那桃花玉漏,他,竟然要這般對她麼?
那個女子有什麼好,沒有絕代花顏,也沒有傾城月貌,只有清清冷冷的清秀模樣,可為何只見了一面,他便記在了心上?
桃花玉漏是她的愛,以前的綠珠不會做,是她附在了她的身上,費了心思,熬了情意,一點一點做出來的點心,鳳王府沒有,其他地方也沒有,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會做,只為了他那輕暖如風的笑容。
凡人不知世間有妖,他也一樣。
她是籐妖,他是王府世子,兩人的差距,她深知。
依稀記得,初遇時。
朗朗雲天,清風如洗,碧波漣漪,她在王府後山,聽得耳邊蟬鳴,流水涓涓,不由輕舒雲枝,扶了微風,長長的舞了一曲。
這裡確是別山致水,確是汲取天地靈氣之地,煙波縈繞裡,她舞的傾情,舞的失魂,舞落一地的落葉紛飛。
如繾綣的蝴蝶。
渾然忘我之際,卻聽得耳邊輕輕喃語,「隨風而動,倚風之姿,這籐蔓,怎生得如此美麗?」
她抬頭,卻撞進了一個人的眼睛,那裡面是詫異,是笑容,是讚歎,是傾慕,清亮如月,她清楚的看見了自己曼妙的身姿,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裡。
放低了視線,這才看清,說話的人,是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華衣錦服,玉帶輕束,如墨青絲飄揚,玉樹臨風,俊美如玉。
他低下頭,修長手指輕觸她的籐枝,她身子一顫,一顆心,竟然不受控制似的,咚咚地跳個不停。
她從沒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只覺得眼前這個男子,瞬間超越了世上的一切,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幸福的夢想。
她顫巍巍地傾身,想與他更親近,卻不想,他也轉過身子,慢慢地走了開去,離她越來越遠。
她一急,幾乎就要去追,卻忘了自己仍是一株籐蔓身,還未修成人形。
心中黯然,卻無能為力,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生為妖身。可是,思念如日煎熬,她想得痛心,唯有拚命苦修,終於,她修成了人形,心急如焚地就要去找他。
可是山下的老樹卻給了澆了一盆冷水,他冷冷的說,語氣熱諷又冷嘲,「你別忘了,他是人,你是妖,只要你一日妖身,他便不能愛你。」
她心中一痛,就像淡忘的傷痕又被狠狠地戳穿,可是,老樹的話,她記在了心上。
尋了好久,終於尋著了一個綠珠,只有她的身份最合適,也最容易與他親近,於是,趁她與花堪憐打鬥時,她凌空一指,綠珠便落入水中,不省人事,輕而易舉的,她便附在了她的身上。
相見的日子何其幸福,可是,她不知道,她剛剛修成人形,魂魄尚不穩定,倉促附身,會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