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軒廊,景色漸漸的有些不同。
池亭水閣,水榭畫廊,清風明月,雅致獨巧。
青青安置了一處安靜清幽的園子給她們兩人住下,交代了附近的丫鬟要好生照顧,隨之告辭了,說是要她們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她再來。
枕函香,是這園子的名字,蘇寄悠聽了很是喜歡。
聽得來往丫鬟僕役的說笑,一顆心,卻不知為何茫茫渺渺。
夜風微涼,寶衣給她披了個外衣,欲言又止。
蘇寄悠偏頭一笑,「寶衣,你是不是想說,那南宮桀的事?」
寶衣忙不迭是地點頭,「想不到他原來是南宮堡的二公子,小姐,你說,他知不知道是我們救了他?」
「你說呢?」蘇寄悠微笑著問。
「飯席間,他是有留意我們,不過那不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感激,而是對陌生之人的疑慮與猜忌,看樣子,他應該是不知道我們救了他。」
「所以呢,我們也不必挑明,也裝作不認識好了,也許這樣會省去更多麻煩也說不定,太複雜的關係,總是糾纏不清,我最不喜歡。」
寶衣點點頭,小姐本來就是隨性,她說的話,聽來是簡單隨意,但細想卻有幾分道理,下山以來,她是越來越喜歡小姐的這種性子了。
書房內,南宮桀安靜地看著書,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那一雙安靜而深邃的眼睛,似乎總在他的心間,隱隱約約,纏繞不去。
數來,這是他第三次見她。
第一次,受傷中毒,誤墮離山,是她救了他。
輕輕柔柔的聲音,如沐春風,響在他的耳畔,一股清香,來自她的身上,她半跪著,纖細微涼的手指探上他的脈搏,他的心一顫,陡生幾分厭惡,不為別的,只因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他的體溫,觸及她手指的涼冰。
第二次,君悅酒樓,他是幕後的老闆,正聽著君若的匯報。
樓下,細碎的腳步聲,女子的輕語聲,由遠而近,那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他所熟悉的,不用回頭,他知道是她。
還是忍不住,看了幾眼,與那時在山洞睡著的安穩恬靜不同,醒著的她,清秀的臉上,表情是淡淡的,似乎是什麼也不想在意,什麼也不想關心,只是安靜的,像生在角落裡的花。
初時,見她喝了一杯淚連香,然後,居然像喝茶一樣,一杯又一杯地接著喝,心裡不免有幾分好笑,淚連香確實是佳釀,她喜歡亦是自然,當下也就不再在意。
只是,他忘了她是女子,等到再看時,她已是醉得熏然,臉微紅,唇點櫻,一雙眼,不知是什麼原因,竟隱約有幾分淚意,醉成這個樣子,連半是嬌媚半是傷心的模樣被別人目不轉睛看著都不自知。
於是,對她,更是多了一分嫌惡,什麼樣的女子,竟然如此不能自持?
拂袖而去,幽藍的眸子猶如寒冰,竟然不能喝,為何一杯又一杯地喝,醉了酒,傷了身,痛了心,為的是什麼?
所以最是痛恨女子,心難懂,一副心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