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強調,只是來看看她,看看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可是當看到已經空空如也的雅間,君若的心還是充滿了失落與悵然,至於為何悵然若失,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若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也是好的。可是現在,沒有一分線索,就算差人去尋,又如何尋得?
不禁苦笑,只不過是見了一面的女子,他卻如此這般,可是在執著什麼?
天空很藍,陽光明媚,幾縷雲朵悠遊自在飄著。
蘇寄悠步履緩慢,長袖輕揚,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稍一抬頭,瞥見那火辣的太陽,一陣暈眩隨之襲來,胸口也悶悶的,有點想嘔。
重重地歎了口氣,人家也沒說那桌上放著的就是茶,誰叫她先入為主以為那只是普通的待客之茶呢?
側臉望了眼依然神情放空,眼底隱隱有絲笑意的寶衣,不由暗暗咬緊了牙,心裡又惱又羞,這丫頭,莫不是又在想她昨晚的那些個酒醉失態麼?
如此丟臉,她以為她想麼?
人說久旱逢甘露,她一個趕路的女子,累了渴了,自然是要飲上一杯清茶解渴的,可是誰叫那君悅酒樓的茶如此好喝,害她一杯接一杯,越喝越欣喜。
好了,這時候,你才來說,這是淚連香,酒茶相融,亦酒亦茶。
她是不懂,可是這能怪她麼?
淚連香,淚連香,名字倒是起得好,眼淚連著香氣,微苦清香,又澀又甜,害她幾杯飲盡,憶起那兩年前的舊事,已經掩埋於心底不打算再次碰觸的傷疤,又被她一層層地揭開,鮮血淋漓。
若只是自揭傷疤也就罷了,偏偏還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君若,而自己居然將人家錯認成了他,並且還像怨婦一樣對他控訴自己的不甘與委屈!!!
人家一個洒然俊絕的翩翩公子,自己一個平庸女子,醉酒失禮,還一臉悲苦哀怨……
嗚嗚,難怪寶衣也笑她,丟臉,實在是丟臉。
一顆心,因了那意外的酒醉,變得羞愧而無地自容。於是也不等酒意全清,攜了暗自偷樂的寶衣,便逃也似的遠離了君悅酒樓。
她再是淡然,也不能在昨晚對人家做了如此失禮的事後,還可以舉止若常,不覺絲毫尷尬。
是,她是臉皮薄,她承認。
可這又如何,她蘇寄悠是有恩必報的人,欠君悅酒樓君若的一句謝謝,自然會在日後,千倍萬倍地還給他。
京城果然繁華,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與叫賣聲,蘇寄悠與寶衣兩人走在街上,卻是不曾停下來觀賞把玩。
寶衣對周邊攤檔上的朱釵飾花原是十分感興趣的,只是小姐仍是頭暈目眩,實在沒有心思去看那些玩藝,寶衣也只好收了欣喜若狂的目光,一心一意地照顧著小姐。
遠遠的卻聽得身後一聲叫喊,「抓賊啊——」
頓時一陣喧嘩與窸窣聲,片刻後,原本擠滿行人的街道卻空出一條路來,路的兩邊,全是引頸翹望的看熱鬧的人,看其表情,似乎並不打算插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