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放在賬蓬裡,亮亮的火光一照才發覺,她滿手都是血跡,衣服給刮掛得破破爛爛的披頭散髮的,掀起那裙擺,鞋子早不知那裡去了,腳裸處腫像是饅頭一樣。
林御醫急急的挎了箱子來,輕輕地一壓彌雪的腳,痛得她想收回腳直叫:「輕點,輕點,疼啊。」
「看來扭得很厲害,娘娘莫怕痛,痛一下,才會更快好。」他一手按住彌雪的腳,一手輕輕地轉動著。
這疼的關頭,她也顧不得別人怎麼叫她了:「沒關係,不要扭了,呵,讓它慢慢好就行了。」扭來扭去,好疼的。
「娘娘,你看那裡。」林御醫唇角含笑,指著一邊。
彌雪不疑有他,還真轉過頭去看,這當頭,林御醫一個用勁,將她的腳一扭。
「媽喲,好痛啊,嗚。」堅強的她還真的哭了,手指緊緊地抓住龍漓的手。「林御醫,你騙人,嗚,別碰了,痛啊,痛啊。」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淚水模糊了一張臉。
他又揉弄了一會,上好藥:「娘娘,試試看。」
彌雪抬起頭,輕輕地轉動:「唉,直的沒有那麼痛了,謝謝你哦,林御醫。」
「這是下臣該做的事,娘娘身上還有傷,下臣不敢斷然用藥,下臣讓宮女給娘娘用藥。」她身上,恐怕還有不少的擦傷。
她推開龍漓,掃他焦急的眼下,淡淡地說:「我已不是娘娘了。」
龍漓使個眼色,林御醫放下藥退了出去。
「彌雪。」他順著她的發:「怎麼到處都是傷。」臉上還有些擦傷,怎麼這樣,讓他看了心痛死了。拿起一邊的毛巾,親拭著她髒肘的臉。
她看到他,安然無事,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重重地歎了口氣:「我是從鬼門關滾出來的啊,那赫赫奴爾抓了我去,要我做他的小妾,幸好我聰明,拿把刀逼著他,然後打昏了一個女的,才逃了出來,只是天黑,找不到路,才會滾下來的。」她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沒看到龍漓一臉的黑沉,忍著怒火,平靜得可怕地說:「你怎麼會到赫赫奴爾手中。」
「我偷偷跟著那些將軍一起來的,可是那赫赫奴爾卻是中途設了埋伏,把我們都抓了去。」她抬起頭,要控訴那赫赫奴爾那傢伙綁她在馬前,幾乎沒有把胃都吐出來。卻看見龍漓黑著張臉。
「咦,你怎麼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所以才來看個究竟。」
「葉彌雪,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偷偷跟著人一起出來,我看,八成是那赫赫奴爾喝醉了酒,要不憑他,要捏死你,就像只螞蟻一樣。」他咬牙說著,看到她,他是很高興,可是,一想到她陷入那般的境地,他的火氣又急速地上升。
「還真准許,他真是喝醉了酒。」
「葉彌雪。」咬牙切齒的聲音又在頭頂響起,她一抬頭,唇就讓他狠狠地吻住,他的吻裡,有著獨佔,有著霸道,還有著害怕,更多火熱如潮水般地吸吮著她的氣息。
徹底地敗在他無休無止的吻裡,她像是個溺水的人,緊緊地抓著他的背,這一刻,她才知道,她是多麼的想他,是多麼的放不下他,縱使他傷害她那麼多,愛就是難以理解,愛了就是愛了,想放卻難以放開,但就這麼如他願嗎?
他放開呼吸不過來的她,迷離的大眼那樣惹人愛憐,怪不得赫赫奴爾想留她在身邊做小妾。
她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個身上的美麗和魅力嗎?
彌雪才發現,她居然跟他接吻,狠狠地一推開他:「我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她是頭腦發熱了。
龍漓含笑望著她:「彌雪,你就否認吧,我知道就好了。」她終究還是愛他的啊,這荒山野嶺裡,也覺得是幸福而快樂的。
「我否認什麼啊,我不恨你,也不愛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怒瞪他一眼。
「那,彌雪,你來幹什麼啊?」她不是嘴硬,真不可愛,當初的溫柔多情,全是他一手給破壞了。
「我,那個,我是,誰擔心你來著了,我是跟著出來熱鬧的,沒想到會讓人抓住了,再滾到這個鬼地方來。」告訴他是真的很緊張他,他不拽得尾巴豎起來。
為什麼,她每一次,都逃不過他的情網呢?墨的溫柔和多情,並不比他少,她心裡總是會閃避著。
不逼她那麼緊,龍漓抓住她的手,細細地拭著她手背上的髒污:「真是驚險,要是那赫赫奴爾沒有喝醉、、、」他心裡滿滿都是恐懼。
「要是他沒有醉,哼也沒什麼?」她當然會以死相拼,氣死他:「墨不會在乎的。」
「你心裡有我。」他笑著,不讓她氣著:「何必拿墨來氣我。」
她抽回手:「誰說了,你走開點,看到你,我心情就不好。」以往的種種豈能那麼容易就抹消。
他看著她,突然說:「彌雪,我真怕你出什麼事,下次不要那麼莽撞了,那赫赫奴爾可不是一般的人,你只是饒幸而已。」掀起她的袖子,細細地替她抹藥。
彌雪疼得一縮:「好痛,你輕點,一路上我也不知撞了多少樹才至於這樣,他們必在很高的地方,處處監視著這裡。」
「我派了不少人去傳消息,看來全讓赫赫奴爾解決了。」他歎著氣,要不,彌雪也不會這樣冒然地來了,幸好她還有點小聰明,如果發生什麼事,他也不會原諒自已,一切的過錯皆因他而起。「赫赫奴爾當真是狡猾,誘了我軍入來,卻暗地裡從一邊上了峻嶺,只是一時間,我軍出不去。他軍下不來,這樣懸起來了。」
「誰叫你那麼笨。」人家的誘敵之計他也上。
「我不是笨,我是萬念俱灰,看著你和墨,我還不如離得遠遠的,戰死沙場也能博得個美名。」他有些哀怨地說。
「萬念俱灰,當初傷我,怎麼沒有想到我萬念俱灰,算了,以前的事也不用提了,和你僅止於朋友,對你也不過是關心,別無他意了,剛才的事,以後不要再發生了,我已答應了墨,等平了北越,和他留在這裡,我希望你能把辰辰留下,在後宮中,不適合於她。」她也不想再回到後宮裡去。
和墨留在這裡,龍漓的心又跌到了谷底:「辰辰我的公主。」
「我知道,墨不介意。」她縮回手自個擦著:「我希望你答應。」
「你來,就是因為這事嗎?」剛才的興奮,像冷風般,四處飛散。
彌雪看著他哀痛的眼,垂下頭:「你要這樣說我也沒有意見。」
「彌雪,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了。」他想告訴她,他所知道的一切,可彌雪卻捂起耳朵「我不要聽,一次又一次,我有多少次生命讓你浪費,你不用再說了,你再得再多,我也不想聽。」她耳根子軟,她心腸軟,她怕又會跟他回宮,而陷害,是可以無數次的,他不累,她累。即然不相信,那麼解釋還有什麼用呢?
二個各據一方地坐著,直到凌晨微微亮,正昏昏入睡,就聽見外面的有侍衛在大叫:「赫赫奴爾攻下來了。」
她一個激凌睜開眼,龍漓已不在營賬裡了,簾子一掀江公公跑了進來:「彌雪主子,赫赫奴爾攻下來了,皇上讓我保護主子先撤退。」他躬著身子要背彌雪。
「撤退?這如果沒有錯,一路撤下去下面就是險峻的不可測的谷溝大川,而他只有十萬大軍,如何是赫赫奴爾的對手。」赫赫奴爾看來是想活捉龍漓了,一個王朝的天子,讓人活捉了下去,恐怕不止是死那麼容易,彌雪一緊張:「龍漓呢?」
「皇上正在前面,奴才讓皇上先撤,可他說什麼也不肯,還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彌雪主子。」江公公伸出手,赫然是那通體如雪的白玉,上面的瑪瑙兒還滑潤而艷麗。
他還用心保存著這塊玉,彌雪鼻子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
她讓江公公扶了出賬蓬,到處都是馬叫,慘叫的,那赫赫奴爾用弓箭逼著龍漓往後退,直到到了河流無路可退才會降了他。四處都是哀兵,亂成一片,彌雪張望著,欲想看到那抹眼熟的影子。
「有沒有看到皇上。」她看到一個將軍匆匆地來,問道。
那人搖搖頭:「皇上好像在東邊,我軍似乎要不保了,你們還是快撤吧!」
「住口。」她怒叫:「你身為一個將軍,竟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軍心,什麼是軍令狀,竟然在這說這些話,讓士兵如何打仗。」淨說些洩氣的話。
「未將所言名句句屬實,赫赫大軍五十萬就要壓下來了,我軍只有十萬,如何與他抗衡。」
「哼,如果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貪生怕死,那誰來打仗,你還佩是將軍嗎?江公公,快去找皇上,就不信沒有法子對抗赫赫奴爾。」她一肚子的氣,一拐一拐地往東邊走。
「彌雪主子,你看。」江公公指著一邊的峻嶺:「還是快回頭吧,赫赫大軍攻下來了。」
琳琅大軍就這麼大敗嗎?龍漓呢?他在那裡啊,要什麼身先士後啊,他可是一國之君啊。
但是一步步往後退的大軍,這證明著了,琳琅已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