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口氣:「我心裡想的正是這個,朝政之事這二天我盡可能地交與墨,讓他打理,但是你,本皇最擔心的就是你,你很衝動。」
「是啊,我是衝動,所以你不能死,不能昏,要不小心你醒來我帶著你的孩子改嫁,我想別人娶了娘子,送個孩子,必會高興死了。」買一送一呢。
「說什麼呢?當我死了嗎?」懲罰地咬咬她的頰:「你這樣說,本皇敢不醒。」
「我就是要你擔心。」要不他捨不得醒來,把她扔在這深宮後苑的,她如何活命。
龍漓用力地吸聞著她身上的馨香:「彌雪,我擔心你啊,怕你受了委屈。」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願意,等你沒事了,再向她們討回來。」她也怕,要是孩子出什麼事,再怎麼討也討不回來的,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
「本皇倒有個辦法。」他輕輕地說:「你暫時避避宮裡的風頭,就當是回司馬府安胎省親,宮裡,有太后,皇后,她們豈會讓我一直昏迷不醒。」
彌雪哀怨地說:「唉,漓,你太奸了,皇后當然會盡力,你要是不醒,她皇后豈能當得安穩,當然太后也是不過,我就愛你這姦夫了。」不在意他的算計,為權為利的人自然會想盡方法地不讓他出什麼事。
這一夜,道不盡的離別和傷感,她也不想離開,更想親自看顧著他,但是現在她不能,她要為他們的孩子著想。
彌雪一早就穿戴整齊,去稟告皇后,她畢竟是六宮之主,這出宮大事,再不把她放在眼裡,也要通報一聲的。
皇后很是訝異:「彌雪妹妹為何會突然出宮,莫非宮裡有什麼不周之處,本宮馬上為妹妹安排。」這忽然出宮,她是想幹什麼?
彌雪淡然地笑:「也沒什麼?自彌雪進宮之後,卻沒再見到家父,心裡頭想念,皇上怕臣妾想念想壞了身子,准了臣妾回娘家暫住。」皇后果然是老狐狸了,有什麼幾吹草動的就豎起了耳朵。
她上下地打量著彌雪:「那妹妹出宮幾天,若是想念了,也是可以召進宮相見,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謝謝娘娘的關心,但是臣妾甚是想念以前住的家,皇上讓臣妾愛住到幾時就住到幾時。」
「是嗎?」酸酸的味道冒了上來,皇上連父親也甚少宣見,更別說關心她有沒有想家。「彌雪妹妹想家,本宮自然也不會不允,本宮也得感謝司馬大人能生出這麼一個好女兒,能得皇上的歡心。」不允又如何呢?皇上都答應了,她這裡不過是一個形式,若是她囂張些,根本就不必到棲鳳宮來報。
「臣妾替家父謝謝皇后娘娘的賞賜了。」冬兒接過宮女端來的東西。
呵,她不會找她麻煩太久的,過二天,她就得為皇上的事忙個焦頭爛額的了。
至於太后,雖然皇后還敬著她三分,畢竟一朝就一宮,後宮的妃她不能過問太多了,自然就不必向她稟報了。
龍漓賜了很多東西給她帶回司馬府,宮女,公公就有浩浩蕩蕩的百多人,還有侍衛和馬隊,裝滿了東西,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是嫁東西那麼風光,忍著淚,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已的擔心,彌雪在冬兒的攙扶下上了金碧寬敞的軟轎。
她放下簾子,也隔斷龍漓不捨的眼光。
「娘娘起駕。」杜公公悠長清遠的聲音,轎子就慢慢的抬了起來,徐徐地往宮門出去。
一路上,侍衛更是嚴陣以待,怕人襲擊,街上的人擠了個水洩不通,只為看這位紅的發紫的貴妃娘娘。爭相擠著一睹貴妃娘娘傾國傾城的風采。
「慢些走,別傷到百姓了。」她小聲讓冬兒對外面的人說。
風風光光地,甚至還聽到有人放著鞭炮,歡快地叫:「貴妃娘娘省親了。」
「娘娘,司馬府到了。」杜公公小聲地說。轎也輕輕地放下。
「嗯。」冬兒撩開錦緞簾,小心地扶著她。
司馬宗親自帶著司馬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以及司馬府中,上上下下幾百人全跪在紅毯兩邊山呼:「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身為父親,拜見自已的女兒也得跪下,極盡禮數,幸好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要不她難過得要命了,扶起司馬宗,他一張臉滿是恭敬之色。「父親不必多禮。」
司馬宗笑了,大夫人也是一臉的恭敬,不敢有任何的不敬之意,畢竟貴妃,那是多尊貴的身份啊,貴妃的省親是多榮幸的事啊。
「娘娘」大夫人討好地叫:「娘娘吉祥,一路上辛苦了。」
彌雪對她沒有任何感情,略略地點頭:「冬兒。」
冬兒扶住她,在紅毯上走了進去,看這陣勢是急了點,都是新操辦的,門楣什麼也是急急漆上去的,而兩旁,那是討人喜歡的桅子花,新土看得出是剛培植的,是因為她以前喜歡去聞這清香的味道嗎?艷麗的牡麗都移放在一邊,作著陪襯。無論是親還是不親,彌雪都有些感動,這些想必是忙壞了他們吧,處處都鋪著紅毯,就怕髒了她的潔淨的裙擺一般。
彌雪坐在主位的太師椅,將龍漓和皇后賞賜的東西都賞了下去,司馬府便是上下都喜氣洋洋。
更是親自接過冬兒端的盒子遞給司馬和芝,以謝她那次送信之恩:「姐姐切莫以主下之禮施之,這是妹妹特地讓敬事房準備的千年雪山人參,對姐姐的身體大有好處。」還有一件精美的金縷玉衣。
司馬和芝受寵若驚,大夫人見自個女兒有些發呆,忙笑著提醒:「和芝,還不快謝謝貴妃娘娘。」
「謝娘娘。」她重重地磕著頭。
至於司馬和蘭就沒什麼什麼特別之處了,無非是一些飾玩之物,她有些怨氣,姐姐都能得那麼多,而她卻只有這些,但是不敢發作,心裡暗忖:現在司馬和玉是貴妃娘娘了,身份上高不可攀,受些氣是難免的,以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現在要巴結還來得及。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初那個清高孤傲的那個司馬和玉了,唉,要是那時,進宮的是自已,現在坐在那位子上,榮耀不可視的貴妃之位就是她的了,後悔啊。
「父親,本妃有些放想私下與你說。」現在回來不是來炫耀也不是來享福的,而是來避禍的。
司馬宗的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這個不看好的女兒,聽說三番二次地這個那個,連他都不敢相信,她會成為千寵萬愛的貴妃。甚至還有了皇上的親骨肉,他司馬家走在街上,都比左相來得響亮,真是爭氣啊,司馬家祖上積了德。
「你們先下去準備準備,好好的籌備吃的。」他的嗓門比杜公公的還響亮。
「冬兒是我身邊的人,父親,本妃要和父親說的是大事,這事事關重大,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她一臉的疑重讓司馬宗也嚴肅了起來:「娘娘盡說無妨。」
「本妃此次名為省親,實則是避禍,不瞞父親,皇上現在身上中了歹人的毒,過二天將會昏迷。」
「啊。」司馬宗叫了出汗:「皇上中毒?」早上上朝還見到皇上,只是精神欠佳,特意留了他到正陽宮說了會,要他好生地照顧貴妃。昨夜一接到宮裡的信息,貴妃匆忙間省親,甚是怪異,按說,這是大事,必然要在前一月就通知,好更完善地準備。
只能一夜未睡,全府出動,整理清掃,大肆地採購和刷新,幸好,還是好了些。
「此事千真萬確,女兒此次回府,會住長久些,父親也不必太拘禮了,這樣反而不好,女兒也是隨性之人,若不是為了腹中骨肉,定會留下來照料他。」這事瞞也瞞不住。
「下臣定會全心照顧好貴妃娘娘。」無認如何,司馬宗還是舊觀念,擺脫不了這些俗套,他自然明白,後宮的鬥爭,幾次生死邊緣,皇上更是讓他指控凌家欺壓,借此救了女兒。
彌雪歎了口氣,摸著肚子,現在是避禍,她還是在想著漓,真是擔心他啊,雖然他身邊會有人照料著,但是看不到的那種感覺好糟糕。
也罷了,現在走到這步田地,即然到了還不如放下心來安靜個幾天,也讓自已的腦子不必去思考什麼,防著什麼?
司馬府中還算頗大,而現在她所居住的是最大的院落,無論是前後左右都有侍衛把守,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包括司馬宗,她算是認床的人吧,明明是極度的累,卻沒有入眠,要是以前非得笑掉大牙了,她葉彌雪竟也會有失眠的時候。冬兒怕熱著她,慢慢地扇著風,帶著桅子花香味道人窗外輕輕地襲來,似乎她看到大片地白,慢慢地入了夢。她在落花居裡,如雪如夢的櫻花飛落得她滿頭滿臉,大片大片的花雨飛落下,她伸出雙手,想把這一大片的落英繽紛給接下,龍漓站在她的身後替她拂起發上的花,寵溺地教訓她:「再到處亂走,就下降到落花居來。」
「好啊。」她甜甜一笑:「你才捨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