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恨咬著牙:「要我助她,父親真忘了本宮的孩子是怎麼失去的嗎?是太后,我恨不得將她們一口一口咬下去,這痛是我永遠都忘不了的。」
「所以皇后更要忍讓,我想那貴妃是不會笨得去拚個魚死網破,皇上要懲罰,那是太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是如果二個皇子皆因太后而失,你說他還會不怒嗎?長孫家失了後台,妃位豈能坐久。」
皇后認真的思量著:「父親說的有禮,本宮知道要忍讓了。」
彌雪將張德妃的來意說與龍漓聽,他擔憂地叫她一點不能放鬆了心。
宮裡,虎視眈眈的目標都移到了她的肚子上,就如早上,新送上來的果品,定是笨拙的宮女不太懂,那特製的銀盤邊緣,一圈黑印。
水果是冬兒親自切好端上來放在桌上冰著,供她早上醒來開開胃的。飛雪宮的幾個宮女哭哭啼啼地求她饒命,一個勁兒地問也不知為什麼?難道要她全殺了不成,她做不到那麼血腥。
深深的無力感襲了上來,冬兒的能力有限,畢竟年幼,無論是閱歷和客套方面都沒有年齡稍長的貞月姑姑做得好,身邊沒有幾個得心應手的人,步步行來,都是萬分的艱險。
暗房,只有皇后,貴妃,以及四妃的的宮閣中才設有,而龍漓,只有一個貴妃和德妃,至於張德妃,不用顯示著說,就連宮女也知道,不過是名存實亡,這瞧了起來,四妃閣中難免顯得太單薄了。
難得,龍漓今天也有空,伴了她去端太妃的梧桐宮,正好了,端太妃這幾天聽說身子骨不太舒服,借了這個名去看望,實則是探探口風。
梧桐樹厚實碩大的葉子濃濃的碧綠,將那宮裡摭個嚴實的,透不過一絲太陽,走在那樹蔭下,有些讓人雞皮鶴起。
沁姑扶了端太妃出來,她一臉的蒼老,神情有些恍忽,對彌雪的來訪,她是不意外,見了龍漓,卻滿是意外,撐著病容,行禮:「皇上吉祥,貴妃娘娘吉祥。」
彌雪扶著她的手:「太妃娘娘不必多禮,彌雪是晚輩,晚輩向長輩行禮才是應該的,彌雪聽說太妃娘娘著了風寒,特是過來看看。」
「只是小事而已,有勞皇上和貴妃了。」兩張軟椅擺放在主位,龍漓和她相繼坐下,端太妃才歎口氣說:「年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這風寒也不過是微小的事,皇上那麼關心,真是惶恐了。」
「太妃不必如此拘束。」他淡淡地說。
「母妃。」一聲清脆弱爽朗的叫喚聲,龍澈有點怯怯地站在門口。
彌雪一喜,她蠻喜歡這個清澈如水的二皇子,現在的他看上去沒有一絲絲的傷害和瘋狂性,她又想到他對景兒的臉紅,這段時間一忙起來,倒是忘了。招招手讓他進來:「二皇子,還記得我嗎?」努力的擺出一張和善可愛的臉。
果然,可愛的他,臉一紅:「我,嗯。」支支吾吾地不敢進。
唉喲,好可愛啊,她好想去逗玩他一下,無奈一邊衣服給人扯住,呵,他吃醋了,算了,他這個大醋桶,還是不要吵架來得好,吵來吵去傷感情。真假仙,臉上還正經著呢?這個曾經和他爭傾月妃的皇弟,他如何想啊,是不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澈兒。」端太妃沉下臉:「還不來叩見皇上和貴妃,貴妃可是你的大恩人呢?母妃教你的禮儀到那去了。」
他才垂下頭走過來,挨在端太妃的身邊小聲地說:「皇上,貴妃。」似乎有些失望地看著彌雪的身邊。
彌雪一笑:「二皇子是不是在尋人。」大概是想找景兒吧,可是這沒什麼理由的,她怎麼將景兒喚來,這又不是她的飛雪宮。
「母妃,墨聽說母妃病了。」未進門就聽到墨的聲音,彌雪身子一震,墨在,她怎麼開口問那些事。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彼此有些陌生,他的眼有些氣怨,但看到龍漓很快就消失有禮地叫:「皇上吉祥,貴妃娘娘吉祥。」
「免禮。」龍漓冰冷地說,暗裡用力一扯彌雪的短衫,讓她一個不穩倒向他的懷中,抱住故說:「怎麼坐也坐不穩了,就愛撒嬌。」
什麼?明明是他,需不需要在墨的面前做這親熱的戲,太讓人難堪了,她警告在一手捶向他的背,一手像是在扶著他的手坐好,暗裡卻是掐著他。
端太妃笑了,有意無意地看墨:「貴妃娘娘有了身孕,身子也不如以前輕盈,這是正常的。」
「呵呵。」她只能表面賠著笑,他再敗壞她的面子,晚上讓他去陪寶貝睡。
墨的眼更陰暗了,和澈坐在一邊不作聲。
「來得真巧啊,皇上和雪妃都到了,哀家倒是來遲了。」太后威儀萬分地在長孫盈盈的攙扶下走來,她的右手邊還跟著一臉巧笑的皇后娘娘。
各自依身份行過禮坐定,彌雪坐在龍漓的左邊,而皇后,只能坐在他的右邊,這樣一來似乎失了些定數,和他並肩,左位才是正位,皇后娘娘坐那裡才是。
「難得今天那麼巧,都到齊了,我真是太高興了。」在太后與皇上的面前,她不敢自稱本妃。
「太妃身子要好好的保重,想當初我們姐妹二人差不多同時入宮,如今都老了,唉,可惜啊,哀家福澤不夠,至今未能抱到皇子。」太后愁著臉。
「太后娘娘也莫著急,皇后和貴妃不都有喜了,很快太后就能抱到皇子了。」
龍漓冷眼旁觀看她們在玩什麼把戲,太后豈會無緣無故地說這些話,悠兒還不是她的親孫女們,怎不見她疼上半分。
她歎著氣:「唉,要是一般的大戶人家,想必這個年紀,也是兒孫滿堂了。」
皇后笑著喝口茶:「太后娘娘,皇上多封些妃子不就更好了,如今五妃位子,只有二妃,仍有三妃空缺著,臣妾更想多些姐妹呢?」像是大度,但誰都聽出了她的話意。
龍漓臉色一變,瞪了眼皇后,讓她噤聲。
端太妃明白她們的意思,笑著打圓場:「是啊,皇上勤於政事是天下之福,不過瞧盈兒也是美人一個,左相在朝中協助皇上治理天下,身份顯赫,為妃也是順事。」
呵,這是逼人娶妻嗎?瞧那長孫盈盈,又嬌又喜地垂著頭,卻不敢看龍漓一眼。
「本皇不需要封妃,有彌雪妃在身邊侍候著,足矣。」他就是他,偏能將他的孤高之意說了出來。
這讓太后和端太妃很沒面子,沉下了臉,長孫盈盈差點就沒哭出聲。
今天注定不是她和端太妃攤開講的好時機,生病,還真是生的是時候。
「漓兒,你身為皇上,有個五妃四嬪是正常之事,可一直以來皇上身邊都是那麼幾個人,不是哀家說你,你是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責任。」
「太后不必再說了,太后就是想讓本皇立長孫盈盈為妃嗎?」他笑著,就在眾人放心的時候,他卻說:「永遠不可能,本皇可以另立淑妃,賢妃,但不會是她。」
太后真不明白嗎?處處為長孫家著想,父皇臨終前曾告訴他,凡事還是自主為好,至於太后,多少還是想著點,從小到大,她不愛,不疼,不親近於他,他終是認為自已是不討人喜歡的。
太后臉色變了,卻不敢說什麼?
他憤然地拉起仍在看好戲的彌雪,連告退也沒說聲,就往外走。
真可惜了,難得一見的好戲呢?她才看上癮,他就不合作了,封妃很好啊,很有噱頭。
「你倒是開心了。」他望著她的眼。
心虛地避開:「哪有啊,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他有些氣惱,坐在那裡不吭聲,彌雪呼來寶貝狗戲玩,看到它的腳有些傷,還帶著血絲,雪白的毛都髒了,只是草草地包了些紗布。
「咦,這狗怎麼傷著了。」它嗚嗚地叫,讓她看了好心疼。
一個宮女跪下去抖著身子:「娘娘,今天早上寶貝狗在花園邊卡住了腳。」
「不怪你,冬兒,去拿那個白玉膏過來,幫寶貝擦擦。」
冬兒很快地取了來,揭開那紗布,一道深深地傷口就在它的腳上,小心地抹上白玉膏,再包上,可嬉玩沒一會,狗狗卻突然昏昏倒倒的。
「漓,它怎麼了。」是不是傷得太重了。但是剛才痛著卻還是能跳能跑的。
龍漓冷然瞥了眼:「我不是御醫。」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了,龍漓什麼都好,就是不會討人歡心,冬兒,還是去宣御醫來看看,這寶貝狗好可憐。」只能趴在那裡閉著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瞅著她,時不時嗚嗚叫幾聲。
她算是大度的了吧,他要納妾,嗯,她也算是妾吧,沒有阻止他啊,他又生哪門子氣。他母親,他二娘,他老婆都贊同著呢?做妾的她哪有什麼權利啊。
御醫仔細地檢查,皺著眉看小狗的傷處,聞了聞那散發著幽幽香味的藥膏,恭敬地說:「娘娘,能否將那傷藥讓下臣看看。」
這,很奇怪嗎?她聞著還挺香的呢?彌雪將桌上的白玉膏遞給他。
御醫細細地聞著,並沾了些放在舌尖,慢慢探味,最後才瀨瀨口:「貴妃娘娘,這藥膏不宜用,這裡有著些慢性毒藥,能致人到昏迷不醒,這小狗必是上得多了,又發作快,才這般。洗洗就沒什麼事了。」
有毒,這是凌盎然給她的藥膏,並且,龍漓曾用過,彌雪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掉在腳上,痛叫一聲:「唉喲,痛死了。」抱腳直跳啊。
龍漓扶住她:「別跳來跳去的,忘了你不是一個人的身子了。」
「御醫,這白玉膏要是人用了會昏迷不醒,那能潛伏在體內多久才會發作。」她心驚啊,望著龍漓:「你忘了,你手臂給凌妃抓傷後,也敷了白玉膏。」
「皇上。」御醫跪了下去:「快讓下臣給皇上把把脈。」
他細細把過龍漓的脈,汗珠大滴大滴地淌下,彌雪好心急:「怎麼樣?」
「彌雪,別擔心。」安慰地看著她,龍漓頭有點昏。
「皇上。」御醫抹起臉上的汗:「皇上中毒已久,已傷到龍體了,恐怕不出二天,就會毒性發作。」
「啊,不要啊,你要救救他,我不要他死。」她一下就哭了出聲。
「娘娘,娘娘請冷靜,皇上不會那麼快駕崩的。」想嚇死他嗎?皇上死了,他們這幫御醫也可以等著掉腦袋了,皇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一無所知。這貴妃娘娘哭得真是驚心,似乎皇上已一腳踏入棺材了。「據下臣的判斷,這只是一種稀有的藥物,能致使人昏迷,可這解藥,下臣卻是無法能調解。」
「啊,那要是他不醒呢?我豈不是要做寡婦,說不定別人以為他死了,連我一起拉起陪葬。」那她就是一死二命了。
「娘娘,不會死,娘娘想一想,這白玉膏從何而來,解鈴還需繫鈴人。」
「凌盎然。」她驚叫出聲:「她為什麼要下這毒。」
這白玉膏是她送給她治頭上的傷的,但是她討厭頭上的油膩,一直沒有用,凌盎然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她是那麼相信她,怪味雞湯一定就是她下的毒手了,原來,她的恨藏得那麼深,甚至連皇上也敢下藥了。
「林御醫,你先下去,此事不宜宣揚,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方法可以解開。」
「龍漓,怎麼辦,你就要昏了。」彌雪急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我去向凌盎然問個清楚,上次朝我下毒,這次又來暗害我,一定要她交出解藥就沒事了。」
龍漓緊抱住衝動的她,他該高興吧,彌雪能為他失了維持已久的冷靜,但是他不能讓她冒險:「彌雪,不能去,她即然連我都暗算在內了,必然是豁了出去,這樣只會讓她一死了之,而無濟於事。」
「那怎麼辦,這正是多事之秋。」後宮已從暗鬥變成明爭了,他有什麼事,她就是孤立的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