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弦月掛了上來。冷雪天的這樣月看起來也冷到骨子裡去,讓人忍不住要把脖子豎起來,反照著那瑩瑩白雪的,讓人有些寒毛直起。
她依然穿得像圓珠一樣,身體卻一點也不暖和,跟在龍漓身邊,踏進棲鳳宮,有鳳則來儀,棲鳳宮是皇后住的地方,當然相當的大氣,她來棲鳳宮的次數,一個巴掌也數不完,總覺得這裡太陰暗,藏著很多的秘密。
張燈結綵的,說不出的熱鬧,還是要掛著繁多的宮燈才能把宮裡的黑暗處照亮些,把陰氣照明些。
「皇上吉祥。」眾位妃子都盈盈一福身。
彌雪對上皇后若有所思的眸子側下身:「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一笑,慈愛如雲的臉掛上親切,親自扶起她:「妹妹何必多禮呢?不過這禮可不是要對本宮先,太后娘娘理當先。」
原來太后也來了,只是剛才她想得太入神了,趕緊垂下頭:「太后娘娘吉祥,請恕臣妾有眼無珠。」太后怎麼也來了。
太后和皇后相視一笑,皇后說:「這彌雪妹妹啊,真是討人喜歡,怪不得能深得皇上的寵愛,說話是慎到骨子裡去了。」
彌雪坐在在漓的左下邊和龍漓並座的也只有皇后:「皇后娘娘過獎了。」
「她就是你們口中的彌雪妃啊,我看也不怎麼樣嘛?」一個清脆的女聲諷刺著說。
那麼大膽,在太后和龍漓的面前說這樣的話,身體必然不簡單,她猜想那個眉清目秀,顧盼生輝的少女就是四公主。
龍漓皺起眉:「悅兒,少說幾句話,幾年下來倒沒有見你有什麼長進的。」
四公主悅兒撒嬌地說:「皇上哥哥,悅兒是說實話嗎?皇上哥哥看看,你的后妃們,皇后娘娘的氣質雍雅和高貴,凌妃姐姐的美艷不可方物,楚夫人的柔弱,還有就是凌貴人的仙人之姿也不知比她好多少啊?悅兒就不明白,哥哥為什麼總是護著她。」
總是護著她,彌雪心裡暗忖,一個才從宮外回來的人也說個總字,看來必有人說了不少的事了,她笑笑:「是啊,臣妾也不清楚,以臣妾這無顏之姿,理當打入冷宮或是清冷的地方去的。」可是天不從人願。
「倒有自知之明的。」
「悅兒。」在漓厲聲說:「誰也不許出言污蔑了彌雪妃。」
「皇兄,難道悅兒忘了我是皇兄的妹妹,忘了我才是皇兄的親人,你怎麼盡幫著外人說話啊。」四公主不悅地指控著。
兄妹相爭的戲好看,可為什麼要拉她下水,而且這四公主一出言就針對於她,為什麼?
「住嘴,彌雪是本皇的妃子,自然也是你的皇嫂,你若再無理取鬧,就別怪皇兄把你再送去學藝。」龍漓知道彌雪心裡不痛快。親後挾了一個嫩滑的魚頭給她。
彌雪卻皺起臉:「我不喜歡吃魚頭,我喜歡吃魚尾。」
龍漓把魚頭挾了回來,又挾了個魚尾給她吃:「你總是吃很特別的。」
「沒有啊,魚尾才好吃,又滑又香,吃了很聰明,但是絕對不是說我笨,需要補補的哦。」不准想歪。
眾后妃暗暗咬牙,把一腔的妒火吞入腹中。
「皇上哥哥似乎很喜歡彌雪娘娘。」龍悅兒放下筷子:「難道哥哥忘了傾月了嗎?忘了一起在雪山上學藝的時候了,傾月為你擋了一箭,哥哥都忘了嗎?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哥哥曾經說過,再也不會愛一個人啦。」
龍漓啪地放下筷,重重一摔:「龍悅。」
皇后扯扯龍悅的衣服笑著說:「悅兒妹妹啊,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呢?來坐下來,先喝口雪冰燕窩的。」
彌雪看著她們的假做戲,不動聲色地吃自已的,她不動不出聲,看她們還能耐她如何,有個代言人在這裡,還怕了她們不成,做戲也得做真節點,要是看電視,絕對不會看這樣的,一看就知道假得要死,也不怕給人扔雞蛋,不現在物價上漲,扔石子好了
放著滿桌子的美食不吃太可惜了,可是她吃她的,居然還有人上門挑畔:「司馬和玉。」她無辜地抬起頭:「四公主,有什麼事?」
龍悅兒更氣了:「你還吃得下。」聽到這樣的事還吃得下,當真是怪人了。
她又喝了口鮮味的海鮮湯:「我正肚子餓呢?當然吃得下啊。」
「你,真是氣死我了。」她一跺腳。
「四公主,好像我沒和四公主有說過什麼?」要是暖香大了也這麼蠻橫就討厭了。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龍悅更是氣得跳腳。
龍漓坐了,彌雪比他還厲害,不動氣也能氣得悅兒跳腳,不虧是他聰明過人的彌雪妃。
彌雪抬起頭:「還是四公主你也想要吃魚尾。」看她吃了她不爽嗎?
聽在龍悅的耳中更是要氣炸:「你是在諷刺我笨嗎?」
「我可沒那麼說,不過你要是那樣承認我也沒辦法。」好笨的公主,最容易給人利用了。
皇后示意四公主安靜地坐下,笑著說:「難得彌雪妹妹不嫌棄,廚子該賞了。」
凌妃冷笑著:「人家是喜上心頭。」
「哦,妹妹,你有喜了嗎?真是恭喜啊。」皇后驚訝地叫。
這一唱一搭的唱那齣戲呢?彌雪吞下飯:「皇后娘娘誤會了,臣妾前段時間身體不太好,只能吃些清淡的東西,而今天皇后娘娘的盛宴如此豐盛,臣妾就忍不住放開胃口吃了。」
皇后意有所指地看著她的肚子:「哦,原來如此,前段時間本宮不在宮中,宮裡的事勞煩妹妹了。」
皇后不會不知道她地牢裡呆了幾天,甚至是長孫盈盈的進冷宮一事,但是不聞不問的,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大可以抓住她的這些事向龍漓告狀,甚至編些更好聽的。長孫盈盈進了冷宮對她必是有利的,太后的目的,她必然是看在眼裡的,那時出宮,未把玉珮還與她,若不是龍墨趕了回來,皇后的眼中釘就除去了二個,好個一石二鳥啊。
「妹妹身體不好也不說說,張公公,你下去宣御醫來為彌雪妃瞧瞧,千萬不能有個萬一的。正好姐姐從雪山回來之時,帶了些雪蓮花回來,賜些與妹妹回去補補身子。」
哇,還真是好呢?這麼關心她,人家說禮多必詐,彌雪吐口氣,有些無奈,這飯大概是吃不成了,她成了目標了呢。「謝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身體已經安然無恙了。」
「是啊,皇后娘娘,你也不用太操心了,看彌雪妃氣色紅潤的,太關心就多事了。」凌妃搭口說著。
彌雪又想起了上林苑的事,龍漓與凌盎然,她看向凌盎然,而她卻移開視線,幽幽怨怨地看著別處。是在生她的氣嘛,尋個機會跟她說說。
皇后突然歎氣:「彌雪妃,本宮知道你是皇上的寵妃,但是有些事,本宮還是要說清楚的,畢竟再受寵也得遵從宮裡的宮規。」
宮規,什麼宮規,彌雪抬起頭:「皇后娘娘有話直說。」
「彌雪妃出宮一事。」她直視著她,眼裡帶著些陰森。
彌雪心一凜:「彌雪出宮一事已向皇后娘娘請示過了。」還有什麼意見嗎?
皇后卻厲聲說:「彌雪妃還不把你出宮的真實目的說出來,竟敢欺騙本宮和後宮。」
她知道些什麼?彌雪心裡有些不安:「娘娘應該死知彌雪出宮是為什麼?臣妾以為臣妾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臣妾出宮是去皇園看小皇子小公主,可未到皇園就遭人伏擊,從崖上摔了下去,幸好何護衛忠心護主,幸好也遇上了回城的無妨公子,臣妾命不該絕,又回到後宮了。」攤開來講大家都沒有好處,她何必這樣計較著,秋後再來算賬也陰恨了些。
「看來彌雪妃是不打算說了,張公公,把人帶上來。」
彌雪看著張公公押著的人,忍不住叫了出聲:「水碧,水色。」正是以前侍候她的兩個宮女,怎麼會在這裡,按道理不是在皇園嗎?她一直沒有宣她們回宮啊,皇后今天才回來,而那兩個宮女卻像是關了好幾天一樣,衣服頭髮都凌亂。
「彌雪妹妹還記得這兩個宮女,就應該不會有錯了,水碧,水色,你們說,轎子裡有沒有人,彌雪妃去那裡了,要是有半句虛假,定要了你們的狗命。」
彌雪身子一冷,皇后對這事預謀了多入了,在她入宮後的事嗎?她太大意了,怎麼沒想到要何護衛把相關的人都帶了回來呢?這樣一來就名正言順地回宮了。
兩個宮女嚇得渾身發抖求饒著:「皇后娘娘請饒命啊。」
「只要你們說出事情的真相,本宮一定會饒恕你們的,畢竟錯不在於你們,而在於主子。水碧,你說,轎子裡有沒有人。」
水碧一個勁地磕頭:「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好不知道是吧,張公公,拖下去。」
那宮女一聽嚇得臉都白了,哭叫出聲:「皇后娘娘請饒命,奴婢說,轎子裡沒有人,是空的。彌雪娘娘在城裡就下了轎。」
彌雪站起的身子倒退二步,景兒扶住她:「彌雪,別怕。」握著她的手給她一些力量。
皇后瞧了瞧彌雪又說:「彌雪妃可聽到了,空轎出城,水色,你呢?說。」
水色抬起臉:「請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還嘴硬,是不是要拉你去斬頭了才說,到時可就沒機會跟本宮說個明白了。」
水色依然不畏懼地說:「奴婢什麼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就是殺了奴婢的頭,奴婢還是不知道,請娘娘降罪。」她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彌雪娘娘,水色來生再侍奉娘娘。」
「哼。好一個主僕情深啊,本宮就成全你,相信太后娘娘和皇上對臣妾的做法不會反對,這畢竟有關宮譽。來人,把水色人我拖下去斬首示眾,以示正聽。」
戲做夠了吧,無非是要她親自承認,她怎麼可以對水色不聞不問,這樣不就和皇后一樣了嗎?冷血無情。「夠了。」她大叫一聲。
「皇后娘娘是要彌雪親自說是嗎?彌雪認了便是,沒錯,臣妾是騙了宮裡,騙了皇后娘娘,臣妾貪好玩的留在琳琅城裡,請皇上恕罪。」聰明地她把這竽踢到了龍漓面前,料想龍漓切不會對她下重罰的。
龍漓看著她:「無非是小事一樁,何必勞師動眾的,改過便是了。」明顯地偏褊她,彌雪舒服了口氣,皇后卻又厲聲說了:「皇上有所不知,要是彌雪娘娘在城裡安份守已也罷了,皇上大概是不知道彌雪娘娘是怎麼回宮裡的吧,是臣妾親自去無妨公子府中接了回來的,你說皇上的妃子住在一個無官無臣的平民百姓府中,是何等的笑話,更不用說鬧個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皇上,依照我琳琅的宮規,自是進冷宮悔過。」
哦不過是冷宮啊,那沒關係啊,她遲早能出來的,這樣能換水色一條人命也值得,她不想龍漓和皇后爭執,讓他難做,跪了下去:「彌雪遵從宮規但是彌雪有一事相求?」
「你還有什麼事啊?」凌妃得意地說著。彌雪直視著皇后金絮飛:「請娘娘把皇上賜給臣妾的玉珮還與臣妾。」那是免死金牌,長久有效。
皇后莞爾一笑:「彌雪妹妹真愛說笑了,幾時本宮會向你討玉珮來著。」
彌雪倒吸口冷氣,皇后這是否認嗎?她又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呢?
龍漓暗自思量著,這玉珮是他親手給彌雪的,他相信她的,但是彌雪親口向皇后討,那就是玉珮並不在彌雪身上了,必是發生了什麼事那玉珮到了皇后的手中,彌雪究竟知不知道,遺失這重要的玉珮是要殺頭的,畢竟是他的身份代表,相當於免死金牌,他悄悄地朝彌雪使眼神,彌雪知道了,這又是一個局,一個致她於死地的局,要不皇后怎麼會硬是收了她給貞月姑姑的玉,至今才發,好一個老謀深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