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趁皇上傷心之際,趁機而入,今日可就不是彌雪妃了,是不是啊,狂雨中,飛雪宮,倒是浪漫。想想這件事最後是誰得好處。」狐媚的眼輕眨著。
皇宮的眼睛還真不少。彌雪笑得很甜:「怎麼,凌妃姐姐吃醋了,皇上是疼惜臣妾。」
凌妃臉色一變,繼而道:「彌雪妹妹好心思,舊人一入土,新人就當妃了。」暗地裡說她沒有姐妹情份。
「那裡有姐姐厲害,梧桐宮姐姐可未曾到過一步呢?」任由自已的親妹妹自生自滅。
皇后唇角似乎含著著些許的笑意:「兩位妹妹何必互相贊,楚妹妹的事可不能不查呢?畢竟是皇子之歿,即然皇上御駕親征,此事就本宮作主了,何公公,宣敬事房的公公過來,六宮之中誰致命的夾竹桃粉,不就一清二楚嗎?」她的笑有些冷,彌雪有些膽寒,致命的夾竹桃粉會出現在她的宮中嗎?向來她從不過問這些物品由誰負責,誰要出賣她,誰要陷害她,輕而易舉。
彌雪冷靜地喝著雪山香茶。
皇后娘娘露齒一笑:「彌雪妹妹倒是冷靜。」
「娘娘想臣妾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清者自清。」要她像楚夫人那樣指控嗎?那只會落入別人的圈套中。
「那倒也是,宣敬事房過來問個明白,今日必要還楚妹妹一個公道,後宮卻也不是不分黑白的地方。」
敬事房的很快來了,抖著身子跪下,一個接一個跪拜過後,才垂下頭也不敢多看二眼。
凌妃先搶了口說:「小順子你掌管敬事房也有好幾年了,從當年一個小小的太監到今天,必然也明白許多宮裡的事,皇后娘娘問你話,你要是有個不老實的,必將你拉去斬了。」
小順子嚇得直磕頭:「奴才明白奴才切切不敢隱瞞。」
「那好,本妃問你,宮裡可有人領過夾竹桃粉。」
小順子一臉愕然:「回凌妃娘娘,夾竹桃毒性甚強,沒有上面的旨意,敬事房萬萬不敢私存,就連一滴鶴頂紅也得有手諭才可以領。」
彌雪一冷,敬事房沒有夾竹桃,那麼茅頭就指向她了,落花居的窗後邊有一顆弱小的夾竹桃,總是開那麼風朵弱小的粉花兒,比不上滿樹滿樹的櫻花燦爛絢麗,風一吹滿樹的櫻花如雪般四處飄落,夾竹桃上哪裡能分得清這是櫻花還是夾竹桃花,她還指著對貞月姑姑笑:「快要變成櫻花樹了。」
「哦,敬事房沒有,哪就只能宮裡有了,陳公公你進宮也十一年了,是皇上登基時進宮的,宮裡的一草一木陳公公最清楚了,你倒是說說哪裡有夾竹桃,讓楚夫人聽明白點。」凌妃一張艷麗無比的容貌傾到彌雪面前:「也好洗清本宮的污嫌。」
陳公公偷眼看彌雪:「只有彌雪娘娘曾住的落花居有一株。」
凌妃拍拍手笑著:「楚夫人,你可聽清了,落花居耶,要幫你找回公道,也要找對人。」
「彌雪娘娘不會害我的,你休想誣陷她。」楚夫人氣憤地說。
倒是皇后不驚不怒,輕輕地放下白玉瓷杯抿抿嘴:「彌雪妹妹,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彌雪笑笑:「樹只是生種在哪裡,我去的時候便有了。」
凌妃冷哼一聲:「這樣就可以為你辯白了嗎?楚夫人你不是傻瓜,中秋之夜的晚上,也是彌雪妹妹中途離開的,要說陷害,誰最值得懷疑?」
媽的,不發威當是病貓啊,堂堂後勤部的經理還搞不定這些事,彌雪重重一放杯子:「凌妃娘娘,我敬你是長彌雪幾歲,但是說話是要有真憑實據的,你句句含血噴人,非置我於死地,我倒是要問你幾句了,凌妃娘娘是親眼看見我下毒了嗎?還是有證人,還是凌妃娘娘曾經的宮女與我有接觸過,再者,我如何進入楚夫人的居所,有人證嗎?再者,下的是夾竹桃粉,相必是很早之前開的花,曬乾了磨成粉,我中途離開,凌妃娘娘的耳目應該也有看到我的一舉一動了,凌妃娘娘如你所說,誣蔑可也是有罪的?」這一番落地有聲的話,震得凌妃倒退幾步,訕然地說:「這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夾竹桃是生在落花居的。」
那就是要她一個交待了,唉,這就是懷鐾有罪啊:「杜公公,宣貞月姑姑和兩個落花居的宮女過來。」她相信貞月姑姑,她是用心在疼她的,雖然似乎把她當成某一個人,但也確確實實的是疼愛。
「妹妹何必動那麼大的肝火呢?不過就是幾句話嗎?凌妹妹說話一向如此。」皇后安撫地笑著。
「妹妹也只是據理而說。」太氣憤了,兩個對頭的人聯合起來,一黑臉一白臉的,想剷除那個呢?是她嗎?新封之妃,多少只眼在看,恐怕悠悠眾口難以對付,她們不會傻得現在動她,只會讓皇上抓了把柄,那麼想借她的手來除了誰,而為什麼還要牽連上她,唇亡齒寒啊,正想著,杜公公引了貞月和水碧水色兩個宮女進來。
貞月姑姑跪在地上,並沒有害怕:「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一地叫禮儀一點也沒有差,讓彌雪暗暗地鬆了口氣。
「貞月姑姑,本宮想,你還真是一個有靈氣的姑姑,不論侍候什麼主子,不出多久,主子都能成龍變鳳,以前的月妃如此,現在的彌雪妃也是如此,本宮應好好的獎勵貞月姑姑了。」
「謝皇后娘娘,奴婢不敢。」
「你倒說說看,你家主子以前可有采過夾竹桃花賞玩。」皇后娘娘笑盈盈地說:「我知道彌雪妹妹可是愛花之人。」
貞月姑姑看了眼彌雪,那眼神中有著一抹堅定:「回娘娘的話,彌雪娘娘最喜歡看櫻花,那夾竹桃總是開得很少,彌雪娘娘說那花的香味太濃,聞多了會頭痛也不喜歡靠近更從未采過。」
凌妃眼一轉:「想必貞月侍候彌雪妹妹不太長,也甚熟,你。」她指指紅衣的宮女。
「奴婢是落花居的水碧。」水碧抖著身子說。
「本妃問你,可有人曾去採過夾竹桃花。」
「有、、、幾個月前,張德妃身邊的侍女來落花居取姑姑所繡的賬子,看到夾竹桃開了花,說、、花很香,采幾朵回去做香包。」她的話語,抖得像秋未樹尖的葉子,破敗不甚。
張德妃,她們的目的是張德妃,可張德妃在宮中格守本份,為何要陷她於不義。彌雪冷靜一想,記得龍漓曾說過,張玉和凌妃的弟弟是不相伯仲,而且在朝堂上也是敵對兩方,那麼,如果凌妃除去了張德妃,不就替凌家清理了門前雪嗎?的確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要是這樣的才華用到為國為民中,不知多少百姓能受惠,只可惜用在勾心鬥角之中。
那麼皇后呢?這事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也借刀殺人嗎?誰在借誰的刀,這場陰謀中誰是最大的獲利者。
一臉平靜的張德妃遲遲才來,原是來請安的,也沒想太到,見到人齊地坐在那裡,一怔,笑著說:「今天各位姐妹們都在,真是齊了。」
皇后笑著:「德妃妹妹來了,正想讓人去請你過來聚聚呢?」
「不敢勞皇后娘娘大駕,叫一聲,臣妾馬上就來。」張德妃有了些防備之色,卻不直問,只好陪著笑。
凌妃也冷笑:「德妃娘娘架子大,誰能動勞啊。」
「妹妹可真是愛說笑了。」張德妃還是小心翼翼地說,越是小心防備,彌雪更是提心,張德妃看來是要以退為進了。
「德妃娘娘,上次侍女幫你採的夾竹桃花香嗎?」
張德妃臉色一變:「妹妹此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裝傻,長皇子的死可是跟夾竹桃有關,有人在水裡下了毒,正好是德妃姐姐身邊的侍女採了夾竹桃呢?」凌妃輕悠地喝著茶。
彌雪心裡暗暗替張德妃緊張,誰知張德妃『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請皇后娘娘明查,臣妾確實不知有此事。」
「你不知有此事,陳公公,把那丫頭帶上來。」凌妃招招手,外面守著的陳公公就押了個人進來,一身的宮衣正是宮女。
張德妃一看,臉嚇了一白:「曲兒,你怎麼?」
名喚曲兒的宮女雙手綁在背後,見了張德妃,眼淚就直流:「娘娘,奴婢全是為了你,娘娘你要救救我。」
「我,我什麼時候叫你去採夾竹桃了,曲兒,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這樣陷害本妃,是誰指使你的。」張德妃手指都顫抖了。
「娘娘,是你讓我把那夾竹桃採了存放起來,然後交給楚夫人身邊的麗兒。」她一邊哭,一邊拚命地磕頭:「皇后娘娘請饒命,奴婢錯了,不該聽從德妃娘娘的話,卻也萬萬不知德妃娘娘要拿去害長皇子,如果奴婢知道,借奴婢十個膽,也不敢啊,皇后娘娘請饒命啊。」
彌雪閉上眼,不忍再看。
「曲兒,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是誰是誰在前後指使你。」
「好了,別再狡辯了,德妃姐姐,你也太過份了,連長皇子也想陷害。」凌妃打斷她。
「我,我沒有,皇后娘娘,臣妾沒有。」
皇后放下杯子,冷然地說:「人證都有了,張德妃,不是本不相信你,你收賣楚夫人身邊的宮女,再下毒,本宮差點也就給我騙了過去,好個不動聲色啊,這等大事也敢做出來。」
「皇后,臣妾沒有,沒有,冤枉啊。」張德妃跪著走上前,抱住皇后的腳:「皇后娘娘一定要相信我,臣妾沒有,冤枉啊。」
「皇后娘娘,跟她廢話那麼多,趕快給她定罪,謀殺長皇子罪應當誅。」凌妃氣勢凌人地指著她:「知人知面不知心。」
「來人,把她拖出去,賜鶴頂紅。」皇后冷冷地叫。
彌雪站起身:「等等,皇后娘娘,再怎麼說張德妃姐姐在宮裡也是年長的,而且還有長公主,皇上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撫養長公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皇后抬起眼看彌雪,有著一抹冷意:「彌雪妹妹是要替德妃說話了。」
「不是說話,而是皇后娘娘,彌雪是替皇后娘娘著想,要是皇上知道皇后娘娘私自處置德妃,必會生娘娘的氣,此事體大,皇上也不敢冒然下旨。」她就不想想張德妃的爹是右相嗎?
皇后彈彈護甲:「即然彌雪妹妹替你求情,今天就給彌雪妹妹一個面子,來人,把張德妃打到冷宮,至於長公主,不教也罷。等皇上回來,本宮自然會跟皇上請示,押下去。」
張德妃不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看著凌妃和皇后以及彌雪,緊咬著雙唇給拖了下去。
「怎麼是她,竟會是她?」楚夫人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是她呢?是她才怪。這陷害竟要通過那麼多人的手來做,相信聰明的張德妃才不會留下尾巴讓人抓住。
彌雪回到飛雪宮,悶悶的不樂,這樣的誣陷什麼時候也會到她頭上。
「娘娘,要下雪了,還是進去暖和著。」貞月姑姑送來披風披上她的肩:「娘娘可要小心照顧好自已。」
彌雪回頭朝她一笑:「姑姑,你喜歡這宮裡嗎?」
「娘娘,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這皇宮啊,奴婢也侍了十幾年了。」
彌雪坐在墊了毯子的椅上:「貞月姑姑,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人人都是平等的,何況我也沒把你當外人看。」
「娘娘。」貞月感動地叫。
「呵,貞月姑姑,那先皇在時,你也在宮裡了,元老級的人物了,來坐下陪我聊聊天,龍清和暖香去了皇園也不知過得好不好,沒人陪我玩真是鬱悶。」
貞月又添了些熱茶到彌雪的杯裡,在一旁坐下:「是啊先皇在的時候貞月就在宮裡了。」
「姑姑,我有一事不明白,為什麼龍漓登基了十一年了,他的弟弟妹妹還那麼小,不會是、、」她咋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