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吃不喝,迷迷糊糊地過了二天,二天中,龍漓卻再也沒有來看過她,而怕給她風寒傳染的后妃們,也不曾來探望,只有言梅冰差人送來很多的補品和衣物之類的,陪著她的只有貞月姑姑,龍清他們幾個偶爾來了幾次,她都不是太清醒,只依稀記得他們抽噎著低聲哭,怕吵醒她似的。
「小主,看,端太妃來看你了。」貞月姑姑興奮的聲音,起碼她的小主不是一無所有的,端太妃還記掛著她。
彌雪撐起身子,一臉病容:「端太妃,請恕臣妾病容,還請端太妃多多見諒。」她語氣一轉又說:「貞姑姑,怎麼可以讓太妃娘娘坐那麼近,要是風寒傳染,豈不是、、。」
端太妃一手阻止她:「常在,還當本妃是外人嗎?」
「不是的。」她有些感激。
「那就好,孩子,可要保重身體啊,宮裡頭不比宮外,一個風寒也可以要了小命。」她意有所指地說。
「謝謝太妃娘娘的關心,可是我家小主幾天都不吃不喝的,發燒發的迷糊。」貞月端來碗清粥。
端太妃接過:「怎麼不會愛護自個呢?再怎麼也不能跟自個身體過不去啊。」親手送了一勺粥。
彌雪哪裡肯吃,端太妃是什麼身份啊,這太讓她受寵若驚了。
「母妃,讓我來吧!」一個沉靜的男聲接過端太妃的碗。
彌雪怔怔地看著他,俊朗的臉一點也沒變,她又流淚了:「龍墨,要救暖香,一定要。」
龍墨忍住心裡頭的衝動,端太妃在場,宮女也在場,聰明的端太妃慈愛地笑:「貞月姑姑,本妃有些事須吩咐你好生照料常在小主。」貞月明白端太妃有意讓她的小主和三皇子獨處,可是於禮不合,雖然小主真的很需要人來關心,眉卻沒有鬆開,緊著端太妃出去。
龍墨感歎地抱住彌雪的頭:「你相信我嗎?」
「我信。」彌雪點點頭。
「我會找到暖香,致使把後宮都翻過來。」因為她的淚比任何武器更厲害:「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地照顧自已,來把這粥吃了。」吹涼送到她的唇邊。
彌雪張口吞下去:「龍墨,怎麼你比龍漓更能給我信任的感覺。」
他沒說什麼,只是墨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她。
「好飽,我吃不下。」她推開碗:「我想出去吹吹風看看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找過的。」皇宮太大了。
「你的腳。」他擔心地看著包著紗布的腳。
「沒事。」一圈圈地扯掉,只剩下些舊的傷痕:「我以前在家裡也是喜歡不穿鞋子的,但是沒想到在這裡好像變得那麼脆弱。」
他扶著她,一點也不避嫌,他決定了,他不放手了,他不想再看到彌雪有什麼事再發生,等找到了暖香,不管一切,他都要求皇兄放了彌雪,儘管他在皇兄的眼中看到他對彌雪的眷戀和執著,什麼鬼屁龍胎,完全是莫須有的,他把過她的脈,先前的懷疑得到了證實,皇兄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了想保住自已的親骨肉,而犧牲彌雪,他不知道為什麼彌雪願意,他同情皇兄,身為一國之君,看似風光無限,卻也是最不自由的,他們力量太薄弱了,他們不夠冷殘,有時殘暴同時也是一種手段,能鎮壓滿朝文武百官的手段。
他深深地同情他,所以盡心盡力地輔助他,盡所能解決一些阻礙,但是他的天使,彌雪,他不應在這鬥爭的棋中,為任何人犧牲,她是一隻鳥,快樂的鳥,她的笑比春花還要嬌,比雲彩還要絢。
「想什麼呢?」彌雪仰起臉看他:「那麼入神。」
「沒什麼?你腳可不能走太多路了,要是變成拐子就不值得了。」
「貞姑姑。」她叫著,貞月走了進來看見彌雪要下床:「小主你腳傷還未好,風寒還沒清。」
「感冒一下只是小事而已,幫我梳頭,現在要我躺在床上才是如芒扎背。」
她心心唸唸要找到暖香:「陪我走多點,要是我累了,走不動了,你肯背我嗎?」反正她讓人笑話過,不在乎再一次。
他笑了:「有何不可。」
她不在乎哪一閣,哪一宮,哪一居的人在門縫裡看,和皇子並肩行走犯了什麼規她不管。
熱熱鬧鬧的宮女在凌花閣走來走去,連牡丹花也結上了紅絲綾。
「這裡倒是熱鬧。」
龍墨看她一眼:「今天凌妃的妹妹封了婕妤,凌妃的親哥哥只用三天就打敗了南蠻的亂兵,勝捷已傳來琳琅城。」
「是嗎?」她淡淡地說,卻止不住酸澀的心疼,明明是她去求皇上放了凌盎然的啊,明明是她一手把凌盎然推到皇上身邊的,這會為什麼又會心疼呢?「我們再走遠些吧,莫讓我的霉氣沾染上了凌花閣。」有了新人忘舊人,千古不變的定律啊,她在奢想什麼啊?難道皇上對她說過的話就是真理嗎?是一生一世不變的嗎?太糊塗了,怎麼就相信他了呢?她又暗驚:自已是真的給他打動了嗎?動心了嗎?愛上他了嗎?不,不可能,她愛淳羽的,愛那個溫和如玉,永遠不會傷害她的淳羽的。
像逃避什麼一樣,匆匆地逃開了那個四妃所住的花閣,在太液池的鞦韆上坐下來,看滿池的荷花竟放。
「皇上。」江公公拿著件披風:「小心這風涼。」
偷眼輕瞄著太液池邊,一男一女在鞦韆邊盡收眼底。
龍漓坐了下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她又瘦了些,他多想伴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他,但不能,如果是他,暖香必會出事,他要忍住:「淳太傅什麼時候可以到。」
「那邊現正在下著大雪,封了路,估計要十之天方可能到,正好趕上了太后的大壽。」
「御林軍那邊有什麼消息,本皇不想養一群無用之輩?」
「這、、」江公公不想說,九公主的事到現在是毫無一絲的消息。「倒是有了常在小主的消息。」他雙手奉上一本手冊。
龍漓翻開,前面的無趣,和一般的小姐人家沒什麼二樣,不過是不受寵罷了,沒有一點他想知道的事,直翻到司馬和玉和司馬府大姑爺李栩間的事,有那麼些的暖昧不明,以及和宣可歆的迷離關係,尋死不成,送到皇園邊的暢風園,然後就變了個人。他一扔:「這些無用的何必叫他去查。」
江公公跪在地上小聲地說:「皇上,影子發現不止他一個人調查常在小主,有些事不能寫在冊子上。」
哼,不出他所料,彌雪的受寵果然引來了不少人的好奇。「說。」他冷冷地看著江公公。
「據在場的丫頭說,小主的馬車出事,掉下了懸崖,一道靈光沖轎而出,刺得睜不開眼,而初診的大夫斷定小主是忘了過去的事,不明白的是,從此小主和以前的司馬小姐生活習慣,性情也大變了。」
「那丫頭還在嗎?」斷不能讓其他人逼問,要不徒惹更多的事非出來,任何人都不能威脅到他的彌雪。
「皇上放心,影子已割了她們的舌頭,任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他點點頭:「天書之上出現第二個能操控靈珠的人找到沒有。」他一直在尋找,明裡暗裡派了不少人去尋找,為的就是打破這看似平靜而又不平靜的局面。
江公公搖搖頭。
他恨恨地一垂桌子:「一定得給本皇找到,金家絕不能操控琳琅王朝的命運。」不能讓他們任竟妄為。
「皇上。」一個公公彎著腰:「何護衛求見,說有公主的消息了。」
龍漓大喜,雙眼閃著光:「快宣。」
「叩見皇上萬歲。」何護衛也不多廢話直接就說:「後宮的一個深井裡,找到公主的一隻鞋。」
「快起駕,江公公,馬上去宣司馬常在。」終於有了消息。
許久沒人踏進一步的偏遠後宮,因為沒有其她的小主和妃子住進來,顯得冷冷清清,四處落葉厚堆,陰風陣陣。
「暖香在哪裡?」跌跌撞撞而來的彌雪擠了進去,卻沒有看到暖香,緊緊地盯著龍漓:「暖香呢?不是說有她的消息嗎?她在哪裡。」
「常在小主,何護衛已經下去了,請稍安毋燥。」江公公指著深井。
彌雪想衝到井邊,龍漓卻箝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心提得高高,似乎要跳出心口,兩眼緊緊地盯視著井邊的繩子,一節一節慢慢地拉了上來,何護衛手裡抱著一個軟綿綿地小人兒。「是暖香。」她哭著叫,掙開龍漓的手,衝過去。
她躺在地上,衣服上儘是髒污,沒有一絲的生氣,不會笑,不會哭,不會叫她姐姐,淚像斷線的珠子噗簌簌地滴在地上,心裡不斷地祈求,老天保佑,暖香還活著,那麼可愛的小女孩啊。她顫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湊到暖香的鼻子處探控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