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滿眼的荷花拂動著她的心思,她揩乾淚,坐在船頭,冷靜下來:「龍墨,還是回去吧!」皇上必會派人來找的,要是龍墨包庇她會讓皇上有龍墨有意見的,他是個冰冷無情的皇上,難保不會影響了他和皇上的關係,她才不想連累更多的人,也不想讓龍墨為難。
龍墨心口一堵:「怎麼,你後悔了,你怕了,你還想回到那個牢籠。」
「不是的,龍墨,聽我說,皇上必會派人來查找的,在皇宮畢竟是死要見人,活要見屍,何況在那麼多人的眼皮下,我不要你挨罰,皇上不會真的為難我的,我不想你難做。」
龍墨深深地凝視著她:「彌雪,知道我叫我的名字是什麼嗎?叫你一聲,我就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一切的事,出了這太液池就是宮牆,再高的宮牆也無法攔住我,而你將會是一輩子的自由。」他像天使一樣誘拐著,差點,他所說的美好,就令彌雪點頭,似乎聽到嘈雜的聲音,把她的心神從迷失拉了回來。
「不行的,不行的。」
「你是怕嗎?還是迷戀上了龍漓。」他直呼兄長的名字,語氣裡有著許多的不悅和惱氣,龍漓是有著讓冰雪都能融化的俊容,而他的權勢也是女人迷戀的對象之一,一個俊美天下,權傾天下的男人有幾個女人能逃得過。
「你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可惡至極,龍墨,你太令我失望了。」
「那麼你又期望些什麼呢?」
「我不是你,我宮外還有司馬府一家子,這可是誅連九族的事,即然做了他們的女兒,做不到讓他們榮華富貴,至少不會牽連他們,不會做個不孝女,更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我是想走,但也不會這樣背著罪名逃走,你明白我嗎?」她深深地看著他。
龍墨無奈的歎息著,這樣一個執迷不悟固執的彌雪啊,不正是她的純淨和思想影響著他嗎?要是帶她離開,恐怕她也會傷心,怎麼能看她流淚呢?「如你所願,我會送你回去,多陪我一會吧!」
他眼裡的滄桑讓彌雪都動容了,這個像哥哥般的皇子深深地感動著她,有他的地方,她不怕,因為這個哥哥會保護她的,她堅信。
蓮葉深處有人深深淺淺的叫著,清香的風送到擔心的聲音:「和玉妹妹,你在哪裡,和玉妹妹。」
「是梅冰姐姐,龍墨,是梅冰姐姐來了。」她笑著,扯開嗓子叫:「梅冰姐姐,我在這裡。」
小巧的繡船兒駛近,言梅冰如秋水般的麗顏逐漸出現了,一雙擔心的秋火眸子含著淚看她:「妹妹,和玉妹妹,有沒有事?」
「沒事,是三皇子救了我,姐姐,真的沒事,別哭啊。」她慌了手腳,又掏不出帕子來幫言梅冰揩淚,看不過去的龍墨從身上取下一方藍色的帕子遞給她。
言梅冰抽抽搭搭地哭,搶過她手裡的帕子抹淚:「你擔心死姐姐了,你這惹禍精,嚇死我了。」
「呵呵,姐姐莫哭,這不沒事嗎?」她笑著逗她,司馬和玉真是有福氣,能交到這麼一個至情至深的閨中好友。
她嬌慎地敝她一眼,看見船尾的龍墨,臉又紅了,只怪自已剛才太緊張,哭哭滴滴的,恐怕在他面前已是全無形象了吧!一手點上彌雪討好的容顏:「你這小壞東西,還笑得出來,呆會回去了,皇上肯定又會懲罰你了。」
「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要是我現在苦著張臉,還不是一樣於事無補,要來的始終逃不了,幹嘛要去一直煩著呢?看現在,像在仙境一樣,還不如好好地看,要是禁足就出不來了。」
「唉,為什麼你變得那麼大,我不得不服你了。」會有禁足那麼簡單嗎?
龍墨寵溺地看彌雪一眼,輕搖著小船往岸邊駛了過去:「她就是神經少了一條。」
彌雪不服氣地瞪著他:「龍墨,你是不是拐著彎說我笨啊!」
「怎麼敢呢?」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誰敢得罪厲害的飛人司馬常在啊!」
「呵呵。」這回連言梅冰也笑了:「和玉妹妹自從失憶之後就有很多的不知道和很多的知道,真不可思議了。」她的這番話,讓龍墨瞇起了眼:「失憶?」
「和玉妹妹沒有說嗎?不過過去的事還是不要提的好。」她聰明的收口,看到彌雪伸手在水裡撈著奇怪的東西,驚叫:「和玉妹妹,你弄這個幹嘛?」
「姐姐不知道啊,這個是菱角,可以吃的,很甜的,來試試。」她剝開一顆赤黑色的菱角,雪白帶些香氣的菱肉就送到她面前。
言梅冰輕咬了品,甘甜的汁液就流入了喉間:「是可以吃的。」
「哪,吃我的東西就要聽我一回哦,姐姐,快到岸了,我得裝昏,要是別人問了,你們就說我是嚇昏了。」她兩眼一閉躺在船中。
言梅冰皺起眉:「妹妹你不是說不怕的嗎?這會怎麼又?」
「呵,姐姐,什麼叫近鄉情怯啊,快到了,我自然就心跳跳了,估計我昏了就不會有責罰了。」她又趕緊閉上眼。
這一席話讓言梅冰好氣又好笑的,說不怕也是她,說怕也是她,哪有人昏得還雙手緊抓著兩躺邊的,她放下她的手:「放輕鬆點,皇上並不是很可怕的人。」
「我就是怕啊,姐姐,還是不要說話了,要是給人聽到就前功盡棄了,對了,姐姐,這菱角兒就先寄放在你那裡,不要讓那幫小鬼偷吃完了。」她那裡連一顆糖也藏不住,真不知那些小屁孩,宮裡大把好吃的不吃,就是要來爭她的,她是比較好搶嗎?
「小貪吃鬼。」無奈地刮刮她的鼻子。
幾十隻小船靠在岸邊,就算是裝昏,彌雪也能感覺到那緊張的氣氛,還好她夠聰明的,這叫做一昏百事了。
「皇兄,司馬常在經這一嚇昏了過去。」龍墨抱起她,上了岸他的身上還留著深濃的荷蓮香味。
一股子酸酸的嫉妒衝上龍漓的心頭,他的女人,竟然在他的三弟懷裡,讓他宛如厚冰的眸子有了些破裂,搶過龍墨手中的彌雪:「有勞三弟了,馬上傳御醫過來。」他叫著,讓裝昏的彌雪心裡暗暗叫急,要是御醫一來瞧,不就露餡了嗎?到時恐怕還得回多一條欺君之罪吧!正暗自著急,龍墨的聲音又響起:「皇兄,司馬常在只是受了驚嚇,很快會醒的。」
「皇上,這是後宮之事,還是交與臣妾來處理吧,皇上日理萬機,千萬得注重龍體。」溫柔和威儀共存的聲音,估計是皇后的。
交給她,龍漓可不聽到的是藥石芒效之事,小小的驚嚇也能要了司馬和玉的命,他不想見到她死,雖然他三翻二次說要處罰她,要她腦袋分家,她怕疼的樣子猶在眼前,但一個呼吸正常的人是昏嗎?他揚起了唇角:「不勞皇后操心。」他抱著著她真往正陽宮走去,那是他休息,批奏章,接見百官的地方。
「砰」的一聲,彌雪給重重摔在一張寬大的躺椅上,骨頭都要錯位了,真是粗魯極了,疼得她差點沒有叫出聲,終究還是忍住了。接著冰涼的水就潑了上來,冷得她直打顫,唔,人身傷害啊,變態的皇上,她昏了啊,還這樣對她,她非得忍住不可。
龍漓整碗冰水都潑了上去,見司馬和玉仍是裝昏,氣得真咬牙,好,是卯上了是吧,那就看誰堅持到最後:「江公公,拿馬鞭來。」
啊,不會是看她花容月貌的起了呆心,要毀了她吧,不行不行,皮肉之疼真的很疼,受不了的,故意「哦」的一聲,慢慢的睜開眼,還演作俱佳的扶著頭:「好冰啊,好冷啊,好昏啊,我這是在那裡啊?發生了什麼事啊?」
龍漓抱胸看她自導自演,冷哼一聲:「不昏了。」
「啊,我昏了嗎?」不敢置信的表情,打一百分,甚至還咬著手。
「把你的髒手放下來。」他冷冷地叫。
什麼髒手,雖然剝過菱角,但也是她的玉手纖纖啊,她還是乖乖地放下:「臣妾叩見皇上。」
「不問你的問題了嗎?」他直視著她。
嚇得彌雪一陣發抖,他的眼似乎能把人的靈魂都看透一樣,跪在地上:「臣妾不敢。」
「不敢,你膽子可大得很呢?司馬和玉你聽著,這一次我非得懲罰你不可。」他坐在龍椅上,執起豪筆就寫。
嗚,不要寫那麼多啦,這都是罰她的,會是什麼啊?會不會罰她去允軍啊,她看過三毛人軍去,可是古代沒有女人去當兵的,還是、還是去做軍妓,她驚嚇地瞪大了眼,那她一頭撞死算了。也對得起淳羽了。
龍漓寫完之後,扔在她的腳邊:「自已看。」
彌雪顫抖著手攤開,卻發現這字似乎很奇怪,怎麼都不像淳淳寫的字啊:「那個,皇上,臣妾不認得這字。」
「不認得,你是司馬二品官的女兒,連這字不認得,別告訴我,身為二品官員之女,竟然連皇室的靈字也不認得?」又在撒謊,這個該死的司馬和玉。
她委屈地看著他:「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在入宮前因為馬車撞到樹,翻了下去,臣妾就失憶了,所以很多事不記得了。」失憶,一千零一次最好用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