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上香煙裊裊,徐徐散開,瀰漫整個房間,讓人有種昏昏欲沉之感。
白鬍子老人,正在為病床之上奄奄一息的人把脈,寧神閉目,安祥慈愛,偶爾輕斂眉頭,偶爾暗咬銀牙,最後微啟雙眸,寒潭般,沒有一絲溫度。
「這女子,太子殿下是怎樣得來的?」語氣卻溫文爾雅,淡淡地輕問。
「女子?」太子望向病床之上臉色冰白之人,意外地說。
「嗯!此女子經脈奇特,本來是已死之人,卻!」白鬍子老人也是很驚奇,如實地道來。
「哦?」他興味地說,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對白鬍子這次診斷產生些許懷疑。
「我只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他收起笑意,認真地問。
「舊患未全愈,新傷又來,飢餓過度,再加上被破身與紀雲侍衛那胸口的一腳,都是致命!如果不是此女子異於常人,恐怕挨不到此時!」他語重心長地說,心中也為這個堅韌的小姑娘暗暗叫強。
他聽到那女子受了如此多的折磨,眉心成了好看的川字,緊攥的拳頭有種瑟瑟發料之感,是誰給她的?想起昏迷前,那清凜的眸子所散發出來的喜悅之光,心頭輕繞不安,在死的邊緣還可以有這種笑容,真是難得。還有被破身,心中纏過一絲無奈的可惜!
「那現在應該如何?」銳眸輕瞇,心頭閃過一種淡淡而又不可忽視地痛,他有點擔心地問。
「依我看來她現在還有生存下去的鬥智,所以只需寧神靜養,配合特製的藥丸,假以時日就會全愈,只是!」白鬍子老人停住了,思索著該不該往下說!
太子望向白鬍子老人,眉心緊皺,銳眸允許著他往下說。
「北翁子,有什麼不妨直說。」語氣平淡無奇,心中卻躍起莫名的驚慌。
「是!太子。」語氣依然溫文爾雅,內心卻為一個有如此堅韌的女子倍感可惜。「舊患,五臟已俱損;新傷,再一次觸及舊患;飢餓,五臟得不到營養保充;破身,再令五臟承受壓力;外加一腳,五臟已汩汩出血,氣血郁聚而吐血,如果得不到相應的治療,吐血的跡象會越來越頻繁,力竭心衰,走向生命盡頭,無力回天,老夫兩年前,前往寒玉山無意發現了幾株絕跡的寒玉子,此花亦正亦邪。」抬頭望著太子在認真地聽著,隨即低頭接著說:「可以治百病,但在治病中會散發一種毒液,侵噬其它,例如生殖與記憶是最常見的。」
「依你之見就是以後難以懷孕或者失去記憶?」太子反問,銳眸斜視著病床之上的人兒。
「正是!」不慌不忙地回答,低下頭,認真地聽著太子的問題。
「北翁子,不管如果,現在最要緊是治好她,畢竟她身上的傷有一點都是紀雲造成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解決吧!如果命都失去了,空談那些也是豪無意義!」他果斷地下令,把她治好後,哪裡來就往哪裡去。
「老夫知道!」他低下頭,恭敬地回答,心中暗暗佩服。
「啊!——啊!」嬌嗔無比的充滿房內,崇希殿主人寢室內春艷無邊!
近身侍衛紀雲在房門外踱來踱去,心急如焚,剛剛翠兒那宮女來報,那名受傷的女子大量吐血,而此時北翁子回到深谷配藥,不在殿中,不知如何是好。想起自己對她那致命一腳,真是深感愧疚!在得知她原來是女兒之身,自己的心也是很不好過。在死亡面前,那雙清凜無懼的眸子,再一次重現自己眼前,令他對女子有了另一種看法,下定決心。
「太子!紀雲有事稟報!」紀雲雙膝跪地,低著頭,提高嗓音。
房內嬉戲之聲停下!
「進來!」慵懶餘音徐徐響起。
紀雲顧不上那麼多,推門進內,迷魂之香繚繞漫漫,充拆鼻孔,錦床之上,絲被遮掩著兩具交錯著的身體,曖昧延綿,女的嬌艷柔弱,紅韻菲菲,泛起點點香汗,幾縷烏黑如瀑的青絲黏貼著白皙的鎖骨上,剎是誘人。男的微微輕喘,閉目不悅。
紀雲盡量把頭靠得更低,硬著頭皮說:「宮女翠兒剛剛來報,那名受傷的女子大量吐血不止,請太子明示!」
閉目的眉心輕輕一顰,早知如此麻煩就不帶她回來,但,一想起那清凜無懼的靈眸頓失光彩,心頭有種不明因素的情緒蔓延。盡量說服自己,此時的因素是來自於明皓,他是自己最大的障礙。
「知道了!出去!」
「遵命!」紀雲爽朗應答一聲,嚴肅的語氣中生出一種喜悅,恭敬地退了出去。
過了一陣,只見太子著裝好,與紀雲一同過去。
來到側房,宮女臉帶凝色,忙裡忙外,雙手捧著一盆清水進去,另外一個宮女捧著血水出來,見到太子微微福身頜首。
太子神色略帶痛心,輕抿著唇,整個房間瀰漫著濃郁的血的腥味。
望著病床之上換上一身裡衣的人兒,乾淨卻剎白驚人,平靜虛弱,僅存絲絲氣息。
「太子別站那麼近,等下她再吐血,會把你弄髒的!」翠兒提高嗓音,拉開太子,緊張地說,因為她剛剛看到了,她吐血的時候是非常的驚心恐怖,像噴泉般,到處都有。
太子被翠兒拉開後退幾步,離遠望去,她一個人孤獨無助地躺在那裡,像在哭泣,在彷恐,在嚎叫……
「快傳張太醫!」他一下沒有主意,慌亂地說。
「是!」聽到命令後的翠兒快速地離開,去傳太醫。
她的臉沒有那麼紅腫驚心,卻依然臉白如紙,五官清麗脫俗,像一個下咒的睡公主已到期限,卻無王子來救,正向死亡之線靠近,緩緩消失的錯覺直繞心頭。
「來人!快點上定魂香!」他緊顰眉頭,渾厚的男嗓音中略帶沙啞,內心莫名地亂。
宮女們連忙點上珍貴的定魂香,這種香是北翁子獨創。可以暫時令到將死之人的魂定格住,不至於消失殆盡飄到那裡也不知道。
裊裊香煙徐徐直上,很快覆蓋了血的腥之味,散發出一種安寧怡人的香。
張太醫很快過來,額上汗滴泛泛,氣喘不息。
「老臣見過太子!」張太醫跪下恭敬地說。
「免禮!」他回復了之前的睿氣,看向病床之上的人兒。「快看一下她到底怎樣?」
「是!」張太醫走過去,搭上脈搏,靜靜地診斷著。
搖了搖頭,低沉地說:「此女子五臟俱損,無力回天,活不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