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在惴惴不安和茫然不知所措中度過了幾天,他經曾以為他和妻主之間相互的理解和信任,是人生中難得的一份默契,不帶著一點點的虛偽和功利。可是自從那天他請求葉赫水芯不要傷害他的表姐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往他的暖寒閣踏進一步。她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即使在大廳裡一起用晚餐時也不看他一眼。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落日的餘暉還在努力的釋放著它最後一絲光彩。
晚霞映在易水寒的臉上卻顯得淒涼異常,他坐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憔悴的面容心裡一陣酸楚。他真的很不甘心,感覺他自己就像一隻折斷了翅膀被關進了籠內的小鳥,有誰會想到往日不拘一世、狂傲不羈的劍雲公子居然成了一個失寵的怨夫,每天最大的心願就是期盼著他的妻主能來看他一眼。是他的選擇錯了麼?他不是妻主的唯一,也做不了她的最愛,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追隨了她,看著她有了一個又一個的新歡,他的心裡很痛,但是他也忍了,因為他確信無疑他的妻主雖然花心了一點,但是她還是真心愛他的。
「公子,你出去散散心吧。」順兒看著他的主子一天比一天的憔悴,真的心疼無比。
「芯兒,現在已經不讓我出去了。」易水寒歎了口氣,當然如果他想出去,太女府的圍牆根本就困不住他的人,可是他的心早就已經被葉赫水芯這個薄情的女人給困住了。
「公子,殿下只是擔心你到處亂跑對胎兒不利,所以讓你在府中養胎,應該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吧!」
「誰知道芯兒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呢?」易水寒淒然的笑笑,「最近這幾天她都不看我一眼。」
「我看是公子你懷孕以後變得敏感了。還有就是公子你以前白天都是出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一直到吃晚餐的時候才回來,你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因此即使有時候殿下幾天沒有招寢過你,或者幾天沒有來過咋們的暖寒閣你都不會太在意。可是現在公子你整天都在房裡不出去,每天只是坐在這裡想念殿下,所以你就特別的注意殿下有幾天沒有來看過你了。」順兒說得振振有辭,「女尊天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怨夫呢?都是被他們的妻主關在家裡悶出來的。」
「順兒,你說得不錯,我明天就出去走走。再這樣下去我就和博夫郎一樣多愁善感了。」易水寒讚許地點了點頭。
順兒在心裡說了句:「公子你已經和博夫郎一樣多愁善感了。」
想通了以後,易水寒的心情突然舒暢了,他可是名滿天下的劍雲公子,他怎麼能做一個怨夫呢?即使妻主對他有所誤會,他也應該主動出擊,尋求解釋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顧影自憐。
易水寒坐到了古琴前,他伸出一雙修長白淨如玉、充滿著靈氣的手指,指尖滑過,挑動琴弦,清脆的旋律自弦中逸出,婉轉動人的聲音蠱惑著人心。這首曲子是芯兒第一次去北苑時,他所彈的曲子。在鹿州時,他用這首曲子向芯兒表明了劍雲就是易水寒。他希望他的芯兒聽到琴聲會到他的暖寒閣來看看他。
月光如水的晚上,空靈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在這太女府裡迴盪著,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淡卻微甜,彷彿滴在葉尖的露珠;絲絲觸動,如湖面微風似遠處的花香般沁人心鼻!這是一種潔淨的聲音,載著人的心靈去尋找不知失落何處的彼岸花。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豈能幾回聞。
葉赫水芯靜靜地躺在床上,博雅側躺在她的身邊,青蔥般的手指撥弄著她的秀髮,他貪婪地體會著她身上的每一絲氣息。
一陣婉轉飄渺的琴聲傳到葉赫水芯的房間,未成曲調先有情,那一聲聲百轉千回的琴聲,立即拉近了易水寒與葉赫水芯心靈的距離。葉赫水芯閉上眼睛享受那融入心靈深處的美妙感覺,她心裡的某個柔軟角落裡似乎有一顆種子如沐春風般,開始生根發芽。她這幾天都沒有去看看水寒,水寒現在一定是在想她了。那天她因為吃醋而生氣地拂袖而走,水寒一定傷心了。
「雅兒,我先到水寒那兒看看,待會兒回來陪你好嗎?」葉赫水芯小心地徵求博雅的意見。
博雅的眼淚立即簌簌落下:「芯兒,你再陪我最後一夜,明天晚上你再陪易夫郎好嗎?」
葉赫水芯看到博雅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四天前的那個晚上,博雅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要她答應以後不管那一生那一世都帶著這個印記,後來她照鏡子時發現她左耳的牙印居然和她在二十一世紀時耳朵上的那個印記一模一樣,她驚駭加錯愕,因此這幾天她也一直陪著博雅忽略了易水寒的感受。明晚一定好好的陪易水寒。
彈了三首曲子,葉赫水芯仍然沒有過來,易水寒的心裡一片失落,也許今晚她就不會過來了。
深夜,漆黑幽暗;風吹進窗子,帶著絲絲寒意,吹的人心中又增添了三分的蕭索,七分的惆悵。
第二天易水寒吃完早餐就出去了,他先到男子學堂去了一趟,然後打算去看看葉赫慧靈,順便去看看表姐程靈回來了沒有。當他走到青城醫館門口時,他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醫館出來向大街上走去。他的心裡一陣疑惑,妻主怎麼會和表姐在一起呢?而且她們在一邊走一邊交談著。他的心裡沒有來的一陣慌亂,如果他的孩子是表姐他真的不能承受這個結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就躲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獨自度過餘生吧!易水寒悄悄地跟在葉赫水芯和程靈的後面,看見她們進了一間酒樓,易水寒塞了一錠銀子給小二姐,坐到了葉赫水芯和程靈隔壁的雅閣。他似乎聽到他的妻主和表姐在隔壁爭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