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你就睡吧,不要硬撐著,這樣很辛苦。」白衣女子溫柔地在易水寒的耳邊呵著氣。
易水寒終於閉上了一直強撐著的迷亂眼神。
恍惚中他看到母親半躺在軟塌上,懷裡摟著剛剛得寵的小侍,父親跪在母親的腳下,緊緊抓住母親的腿說:「夫人,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休了奴家。」
「孩子。」母親冷哼一聲,聲音冰冷透骨,「也就是個百無是處的男孩兒,你這個賤人還好意思說看在孩子的份上。」
「夫人。」小侍風情萬種地向母親嫣然一笑,媚聲說道:「奴家這一胎定會給夫人生個女孩兒,夫人可一定要給奴家一個夫郎的名份啊!」
「小美人,我把這個側夫休了,給你一個側夫的名份,好不好?」母親挑起小侍下巴問道。
「奴家謝謝夫人。」小侍嬌媚地說道。
易水寒看到父親手裡拿著母親的一紙休書哭得暈了過去,兩個家丁把父親抬起扔到了門外。
「爹爹,爹爹。」易水寒哭著追出了門外。
「大公子,回去了,你爹已經被休了。」家丁欲拉回易水寒。
「他想跟著那個賤人,就隨他去吧。」母親冷冷的說道,「留在易府也只是個吃白飯的無用男兒。」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父親,拉著易水寒的手要送他回易府,易水寒哭喊著一定要和爹爹在一起。
父親無奈地帶著他回到了鹿州的父家,奶奶已經過世了,父親跪在當家姑母的腳下,求姑母收留他們父子。
姑母冷冷地說:「一個被休的棄夫,真是把程家的臉丟光了。」
「姐姐,」父親哭著說,「若不是為了這個孩子,弟弟早就不苟活於這世上了,也不會回到鹿州來丟父家的臉。」
馬車停了下來,白衣女子幫易水寒把面紗帶好,然後把他從馬車上抱了下來,走進了一間醫館。
「溪風。」白衣女子對醫館堂內的小廝叫道,「打盆熱水過來。」
溪風看著白衣女子手裡抱著昏迷不醒的劍雲公子,於是擔心地問:「表小姐,我們公子這是怎麼了?」
「沒事,他只是累了。你打盆水過來,我幫他擦擦臉。」白衣女子抱著易水寒逕自向她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衣女子把易水寒輕輕的放到床上,她的手溫柔地撩撥過易水寒額前的髮絲,含情脈脈地看著易水寒說:「劍雲,倘若當初我沒有讓你隨舅舅回易府,你也就不會被三皇女那個色魔看上,也就不會嫁了一次被原轎送回,又嫁一次被關進了冷宮。即使你現在被你的妻主接出了冷宮,可是她根本就不懂得珍惜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這次我是不會放手了。」
「爹爹,爹爹」易水寒輕輕夢囈著,額頭上冒出些許冷汗。
「劍雲,你做噩夢了嗎?你不用怕,以後表姐會好好的疼愛你,比你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要強得多,也比呆在那個不珍惜你的女人身邊要好得多。」白衣女子輕輕地為易水寒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表小姐,熱水來了。」溪風端著水盆進來正好看到白衣女子在幫易水寒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溪風的心裡感覺似乎有些不妥,他知道公子已經嫁人了,而且公子曾經說過他很愛他的妻主。
「表小姐,讓奴家來幫公子擦臉吧。」溪風從盆裡拿起毛巾,擰乾了上面的水,拉開了易水寒的面紗,輕輕地擦拭著易水寒的臉。
在幫劍雲公子擦臉時溪風感覺劍雲公子似乎有點異常,天還沒有黑,劍雲公子就睡著了,而且還是表小姐抱過來的。溪風發現劍雲公子的嘴唇下有被他自己的牙齒咬傷的血印,他的心裡驀然一驚,劍雲公子中了軟筋散,他咬自己的嘴唇是想靠疼痛來保持清醒。怎麼會這樣,溪風的心裡一陣慌亂,難道表小姐她想……
「溪風,我給你的那兩本醫書你看熟了嗎?劍雲可是講過將來這個醫館由你來坐堂問診。」白衣女子沒有注意到溪風神色異常。
「回表小姐,那兩本醫書奴家都看熟了。只是奴家是個男兒,怎麼能坐堂問診呢?」溪風卑謙地答道,同時心裡在思付著該如何幫劍雲公子。
「男兒怎麼啦?男兒不比女子差。溪風是怕拋頭露面以後嫁不出去吧?」白衣女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溪風才不怕拋頭露面呢?」溪風立即反駁,情緒有點激昂。
「好了,端了水盆出去吧。我知道溪風與劍雲一樣也是個男中豪傑。」白衣女子被溪風的神情逗笑了。
溪風端著水盆,擔憂的看了劍雲公子一眼,走出了房門。畢竟他是個下人,主子的事不能隨便多嘴。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淡白色的月光朦朦朧朧,彷彿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真相。
「順兒,水寒通常也是這麼晚還不回來嗎?」葉赫水芯坐在易水寒的暖寒閣裡,整整的等了一個時辰,她的心越來越慌,越來越亂。
「不是的,夫人。公子平常回來沒有這麼晚,今天不知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順兒的聲音越說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
「殿下。」門外傳來許大叔的聲音。
葉赫水芯慌忙的從櫃子裡抱出兩個枕頭放到被子裡,做出有人睡在床上的假象。順兒也機靈的立即放下了紗帳。
葉赫水芯用眼神示意順兒去開門,順兒把門打開後,笑咪咪地問:「許大叔,請問有什麼事?」
「殿下。」許大叔的眼神向房間裡的床上瞄了瞄,然後接著說,「殿下今晚招寢的是博夫郎,他早已經沐浴更衣好在殿下的房間裡等候多時了,殿下現在是不是應該過去了。還是殿下打算今晚更改侍寢的夫郎。」
「不必更改了,許大叔,我這就過去。易夫郎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在這陪他一會兒。」 葉赫水芯連忙說,隨後她又轉過頭來對順兒說道:「要是易夫郎病情嚴重的話,你立即來叫我,不管是什麼時候,順兒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