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烈之五福臨門 只有香如故(結局卷) 忠肝義膽還是狼心狗肺
    五福只作沒有聽到,歎息道:「連我都覺得不可信,舅老爺那麼精明的人,又怎會看不出?皇上又怎會相信?」她深知霍昭為人,那個少年想必不過尋了個面目相似的人來頂缸罷了。在他眼裡,人命不過如草芥。

    童崢搖搖頭,道:「錯,他們要的只是人證物證,能夠塞得住悠悠之口的借口而已。至於是真是假,是事實還是巧合,有誰理會呢?落難時落井下石的多,東山再起時水順推舟的更多,不過都是揣摩著上意行事。」

    霍曄之事,更是簡單。

    不過是他手下一個老幕府晚節不保,打著他的旗號,藉以斂財,所得三千兩銀子,租了一所房子,買了幾個俊僕美婢,養了一個小妾。

    那兩位外官,承認當時一應收受的都是老幕府經手,所謂霍曄賣官也是老幕府親口所言,並無其他證明,也未見過霍曄出現。

    李桓又傳召了老幕府的鄰居、同僚、買賣房子的牙子等人,人證物證俱在,連那老幕府的小妾都召來,審訊明白,最後發放官賣。老幕府沒收所有家產,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霍昭無罪釋放,官復原職。

    霍曄用人不察,削官一等,減俸一年。

    完全是十年前的舊事重演。

    五福心中一凜,此事大有可疑。難道李家與霍家之間,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協議?否則,以李家的一向作風,為什麼不窮追猛打反而幫助霍家?

    她又送上一杯溫水,繼續追問,童崢並不正面回答,反而說起了霍明。

    被責延誤軍情抗旨違命的霍明到了公堂,不跪而立,一手撕開胸口衣裳,讓眾人看他在東北大戰中留下的三處創口,至今未癒。

    他又破口大罵李桓老狐狸大奸大惡,一味催促出戰,只讓他打仗不給錢糧,眾位將士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吃不飽穿不暖,勒緊腰帶打仗。

    李桓大怒,同樣罵他當年兵敗西北被囚敵國三年,回來後陞官發財本是皇上極大的恩典,他不僅不思忠君報國,藉著東北平叛大肆撈錢,簡直一肚子壞水,吩咐拖下堂去,打他四十大板,打死了最好,皇上追究起來,自己一應負責。

    霍明將胸口拍得砰砰響,道裡面都是忠肝義膽,不信的話拿刀來剖。

    李桓連連冷笑,吩咐取刀來,讓眾人見識下他的忠肝義膽或者狼心狗肺。

    「來啊,來啊!老子就讓你們這群整日坐著長肉的肉包子們看看,什麼叫做將軍!」霍明毫不退讓,睥睨著李桓,繼續叫囂:「你家老太爺當年氣死,你不反思自己為人子者不當之處,反而將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拿我們替老太爺償命?你們老太爺一世英雄,竟生了你這樣一個熊包兒子,你們老太爺在天之靈,也為你羞愧!」

    李桓一拍驚堂木,吩咐將霍明按倒,自己親自提刀來剖。

    其餘陪同審理的諸位大人嚇得魂飛魄散,或格或拉,紛紛出言勸阻,只怕李桓一時衝動,惹下天大的禍事來。

    ※※前後易分,真假難辨,黑白成灰※※

    五福聽見童崢這樣說,想想二老爺那不可一世的囂張,心中一樂,同時也暗自奇怪,二老爺雖然立功無數,做事時時小心,為何這次竟如此放肆?

    她見童崢說得豪氣橫生,眉飛色舞,目光中大有得意,暗暗蹙緊了眉頭。這件事情能完美解決,只怕跟童崢關係很大,或者說,他是幕後黑手。

    ※※前後易分,真假難辨,黑白成灰※※

    眾人勸阻,李桓大怒,拂袖而去,竟進宮稟告皇上景炅,道那霍明辜負皇恩,仗著點滴功勳,咆哮公堂,炫耀傷口,所做作為,根本不像一位將帥,又道他侮辱先父,誣陷自己剋扣軍餉糧草,自己左右為難,定他的罪會被人說藉機報復,不定罪何以明國威嚴國法?

    公堂上的一切早有人稟告了宮內。

    景炅見李桓怒氣沖沖,當下好言安慰一番,末了還是委派他去審查,同樣還是那一句——相信他會秉公辦理的。

    李桓怏怏出了宮,回到刑部大堂,將霍明再提出來,直接吩咐打他四十大板,以治咆哮公堂、侮辱朝臣之罪。

    霍明只嗤嗤冷笑,挨了四十大板,沒有一聲叫喚,臨了還道:「這四十大板算得了什麼?比起前方戰士不是戰死而是餓死凍死,我這不是冤枉,反而佔了便宜!」

    李桓親自下堂,攙扶他起來,恭恭敬敬作了一個大揖,道:「大將軍忠心報國,不懼生死,世人皆知。將軍入獄,西北東北為大將軍鳴冤的折子如雪片飛來,皇上也曉得了,命令好好懲辦懈怠軍務糧草的官員,還大將軍一個公道,還前方將士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堂內震動,連霍明也大感意外,撲通一聲跪倒請罪。

    「大將軍休得如此,你我同朝為官,文武不同,俱是報效國家,報效君上,何必如此?」李桓也跪倒,還了禮,兩人一笑泯恩仇。

    五福聽得津津有味,不覺時間飛快,手中捂著的茶壺漸漸冷卻。

    童崢突然逼近,脫下身上的錦袍,嚇了她一大跳,身子一縮,雙手抱在了胸前。

    童崢只是輕輕地將錦袍披在她身上,又坐回對面,促狹地眨眨眼睛,道:「你以為我是李岳襄?」

    見五福臉上一片黯然,他默默無語,拔下一根簪子,去剔了剔燈芯。

    火焰晃了晃,搖曳不止,陡然暴漲,房內一亮。

    「夜很深了,你歇著吧。」他忽然起身,逕自離去。

    「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五福緊跟在他身後追問。

    「不,是你們霍家四爺。」

    四爺?霍曈?那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霍曈?鎮日只知道拖著大少爺去胡鬧的霍曈?他如何扭轉這一切?五福簡直不敢想像,那個頑皮無賴的四爺,竟在舉家惶惶的時候,能夠出面主持一切。

    她還想追問,童崢已經轉過身來,舉掌制止了她:「其他的不必問,問了我也不會說。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險,別忘了李家還對你虎視眈眈。」

    五福停住了腳步。他說的不無道理。

    在床上躺了許久,她依舊毫無睏意,腦子裡還是想個不停,年紀小小的四爺,如何能將三位老爺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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