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烈之五福臨門 湧血相報 無盡淚
    昨日,這頭才傳來霍昭那混蛋的小妾有喜,那頭老太太就急急傳了她去,商議認養及過繼之事。

    霍家,什麼東西!當年自己李家財大勢大,他們霍家誰敢給自己半點顏色?皇上羽翼漸豐,逐步擺脫了姑母的控制,重用霍僧達,反過來將李家步步架空,連皇后娘娘也是他們霍家的了,李家?自己那少不更事的侄女雖封為貴妃,只不過是宮內的一件擺設。若是姑母有個好歹,李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們要她好看,她偏要他們更好看。

    話說回來,還是五福這丫頭對自己上心一點兒,事事都順著自己心意。其餘個個,都是狼心狗肺,連周媽也見風使舵趕緊找下家了!

    林阿肥剛剛跑來所說的話語,雖不能信,到底無風不起浪。

    她恨的是五福居然授人以柄。

    五福並不知道林美鈿剛才跑來加油添醋,在娘親面前說了一堆關於自己與霍子琳不堪入耳的話語,只道還是平常的生氣。她艱難地蹲在地上,撿拾著大小不一的瓷碎片,一俯身,背後的鞭痕便火辣辣疼痛起來。

    頭頂突然一陣風聲,五福驚愕地抬頭,見一隻花瓶即將到地。

    那是娘親最愛的踏雪尋梅花瓶!

    她想也沒想,往前一搶,伸出雙手將那花瓶抱在懷裡,人卻斜斜睡倒在地。

    地上的鋒利的碎瓷片劃破了她背後的衣裳,殷紅的血馬上染紅了了一大片。她望著李佩儀,說:「娘親,女兒有什麼不對,娘親教訓便是,這花瓶是娘親一向珍愛的,摔了就沒了。」

    李佩儀望著她肩頭衣衫漸紅,不由心一慌,目光移到她臉上,見她咬著嘴唇忍痛,又氣上心頭:「死丫頭,還強詞奪理!女兒女兒說得響亮,你還真以為你是千金小姐,不過是我撿回來的一個不要身價銀子的使喚丫頭!給我跪在瓷片那裡!」

    五福一向逆來順受,見娘親如此瘋狂,想必為認養之事傷心,也不頂撞一句,默默地抱著花瓶,跪在地上。陶瓷碎片一下子插進她的膝蓋與小腿,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呀的叫了一聲。

    李佩儀依舊罵不絕口,越罵越不堪了,連偷漢子之類都罵了出來,聽得五福面紅耳赤,忍不住爭辯道:「娘,五福一直侍候您老人家,規規矩矩,從沒有半點行差踏錯,娘親聽了誰的瘋言瘋語,為何要給孩兒派這樣一個罪名?」

    對於李佩儀的恩德,她一向記在心頭,從來只當李佩儀是救命恩人侍候,不敢有半點違抗,哪怕霍子琳多次提議要她逃走,她也從來不曾起過這樣的念頭。

    這一次,涉及她與大少爺的清白,她終於不得不出言申辯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李佩儀瘋了似的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小賤人,別以為後花園隱秘無人知道你的醜事,老天爺有眼睛的!你以為你攀上了二房的高枝就可以逍遙自在,想都別想!你是什麼東西?霍子琳又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有福氣做個現世安穩的二少奶奶嗎?想也不想!早知道你這樣忘恩負義,我就答應老太太將你嫁給忠義侯那老頭子了!忘恩負義!」

    李佩儀罵得痛快淋漓,五福漸漸頭暈腦脹起來,耳邊嗡嗡的只聽見霍子琳與嫁給忠義侯幾個字,身子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她想竭力摟住懷中的花瓶,手指卻用不上一點力氣,花瓶一點點往下滑。

    她心底裡拚命叫:「不行,不行,這是娘親最喜歡的花瓶,不能摔,不能!」但是花瓶依舊滑下了她的手指,滑到了地上。

    梁媽趕過來報信,李佩儀院子中空蕩蕩的,小丫頭們不知躲哪裡去了,連周媽也不見蹤影,只聽見房中李佩儀聲嘶力竭的叫罵。

    梁媽本該躲避一下,想起大少爺對五福的深情,咬了咬牙,喊了一聲大太太就撩起簾子走了進去,正好看見五福滿身血跡斑斑,慢慢地倒在地上,原來跪著的膝蓋處,同樣血跡斑斑。

    梁媽驚叫一聲,趕過去攙扶已是不及。

    五福醒過來時,只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她微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腦袋仍如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麻木木的。

    「醒了,總算醒了!」

    「阿彌陀佛,醒了醒了!」

    ……

    幾個聲音吵成一片。

    五福困惑地望著眼前幾張臉,連周媽圓滾滾的臉上也淚水縱橫,沖得一臉的白粉七零八落。

    她出聲問道:「怎麼啦?」

    她這細細的一聲,竟令周媽哇的大哭了:「福小姐,你福大命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不小姐的罪孽就大了。」

    梁媽也從旁邊擠過來,嘰裡呱啦地說個不停。

    原來,五福昏倒後一直高燒,灌藥後退一兩個時辰又重新全身滾燙,到現在已經是第三日。老太太也曾派大夫來看過,都說她不中用了,老太太甚至已經吩咐芳草搜一搜,準備她的裝裹。

    不想她竟福大命大,醒了過來。

    「明天,我就替福小姐去城隍廟還神,重重答謝神恩。」周媽雙手合十,不住點頭。

    五福仍是昏昏沉沉的,只聽著,並不答話。暈倒前的事情,一點一點慢慢浮現。

    芳草早哭得涕淚零零,說不出半個字來。

    「福小姐,你啊,也真傻,為一隻花瓶,挨一身的傷,你看看,這身上腿上,何時才能好呢。」梁媽媽歎息著,轉頭向周媽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回老太太去,你們仔細看守著。要吃什麼,就大膽跟廚房要去。」

    周媽送她出了門口,說了幾句,又回到床邊,端詳著五福。芳草則喜盈盈的端過一碗牛乳來想要餵她,給周媽呸一聲噴個滿臉:「你這沒心的丫頭!看看你們小姐,剛剛醒來,能喝得下這種膩東西?先端一碗參湯過來,再趕緊去廚房找碗濃濃的米湯!」

    芳草答應著,端著牛乳碗,慌裡慌張的就出去了。

    「福小姐,你瞧瞧芳草這丫頭,進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點心肝!」周媽鄙夷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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