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你不要怕,還有我們呢。伯娘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霍子琳安慰著她。
「不,你騙人!我娘不會好了,大夫說她再不能生孩子了!我沒有弟弟了!」五福絕望地叫道。
「不,你娘不是還有你嗎?你不也是伯娘的女兒嗎?只要你做得夠好,一個女兒就夠了。」
他附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大伯這個兒子不夠槽糕的?」
五福想想,也在理,暗暗立定決心,做一個好女兒,不讓娘傷心失望,她要自己學的針黹、廚藝,她都會很努力很努力去學,她不喜歡自己學的讀書寫字,自己不學便是。
不過一夜,她突然長大了。
經此大變,霍昭被霍老太爺綁了,送到李家,要求李老爺發落。李老爺只推身體不適,避而不見。霍老太爺在李府正門前,下令將霍昭打了四十大板,趕出了霍家,聲言從此不再認他這個孽子。他還上書皇上,極力請求免除霍昭的職位。
皇上無奈,准了他的折子。
霍昭從此住在城郊一所舊屋中,深居簡出,不再露面,也不再回霍家。
可這一切有什麼用?
失去的永遠無法彌補了,誰能縫合李佩儀心中巨大的傷口?九年的期盼轉眼成空,如果她不曾懷上,她還沒有那麼絕望。如今,她完全絕望了,成日癡癡呆呆的,不喂不知飲食,熱了也不知脫衣,不扶不知睡覺,睡了不喊不知道醒,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李老太太照看了幾日,撐不住,也病倒了,送回李家去。
宮中聞訊,遣了幾位老太醫前來,診脈開方,吃藥。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也絡繹不絕遣人來問訊。
時好時不好,難得一回清醒,清醒了便呆坐在窗前,冷森森地呲著牙笑。她之前所備的寶寶衣物,周媽已經奉霍老太太的命令拿去燒了。後來,她清醒的日子漸多,卻拿起針線與碎布來,一針一針縫小肚兜、小帽子、小鞋子。
五福瞧了,只覺得一陣陣心酸,輕輕喊她娘。她直直看著,眼中空蕩蕩的,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處,望一會兒,又低頭縫她的東西。
周媽怕得要死,偷偷去佛堂稟告老太太,老太太長歎一聲,道:「由她吧,這樣她心裡總好一些,只是要看緊點。」
五福只覺得不對,總時時守在跟前,不住地望她,生怕她有什麼不對。她記得以前在鄉下,聽鄰居的小姐姐講過她娘親奇異的舉動,不久她娘竟懸樑自盡了。
還好,李佩儀慢慢做著針線,竟一日好似一日,有時候也會道一聲口渴要喝水,或者輕輕摸摸五福的頭。
霍子琳也不住前來打聽消息。他娘親何景珍還在宮中,據說貴妃娘娘就要生了。
五福將她所看到的一一告訴霍子琳,想要告訴他自己的懷疑,但是一想這又像對娘親的詛咒,便隱下不提。
霍子琳也欲言又止,躊躇再三,只叮囑五福跟著周媽好好照顧李佩儀。五福用力點了點頭。
後來,五福才知道,為什麼霍子琳那樣為難。
宮裡鬧起了厭勝,有人用木偶詛咒離姑姑,宮內鬧得人仰馬翻。
離姑姑先在皇上大哭了一場,一定要皇上主持公道,不可放過作惡者。後來線索一條條指向皇后,離姑姑立刻改變口風,為皇后求情,一日不食,道她必是為奸人所蒙蔽,這種伎倆不像她所為。
是啊,她已經貴為六宮之主,何必如此?皇后娘娘偏偏不領霍貴妃的情,整日怒罵不止。
皇上怒歸怒,只將皇后禁閉在崇光殿內,並不像外界所猜想的那樣立刻廢後。
朝野紛紛傳言,貴妃誕下皇子日,便是皇上廢後時。
有人說,霍家為了保住霍貴妃腹內的皇子,故意將李佩容拱上了後位。
也有人在京中悄悄貼字報,道皇后乃是受霍家小妖精陷害,霍家小妖精妖媚惑主甚於妲己,此女不除,禍亂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