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絲毫的懼意,雖然穆煙是第一次見到狼。有墨千羽在身邊,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即使是死在一起,今生也是值得的。
無比的高興,今天終於能飽餐一頓了,餓狼狂叫一聲,竄起,撲向墨千羽。一道亮光閃過,那狼還沒撲到墨千羽身上已經無力向前,砰然墜落在墨千羽面前,喉頭插著一把飛刀。
「姑娘喜歡吃什麼?」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墨千羽看向穆煙。
「哦?」穆煙被問的一愣,隨即淡淡的笑:「各種青菜都能吃些,倒也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墨千羽爽朗的笑:「哈哈哈,姑娘好會說笑,我是問你,喜歡吃狼肝、狼肺、狼心、狼耳還是其它部位?」
穆煙恍悟,陡然有一陣噁心在胃中翻湧上來,幸好腹中空空,並無東西可吐,終於抑制住,穆煙還能擺出一個不自然的笑:「還是留著你吃吧,我吃烤雞便是了。」
「也好。」墨千羽玩味的笑著,俯身,將短刀在惡狼喉頭拔下,順勢一斬,將狼頭斬落。尚未凝固的血,如柱般噴湧出來。
穆煙趕忙轉身,雖然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這種血腥場面,的確也目不忍視。
一陣陣刀刺在皮肉上的輕微聲音傳來,穆煙恨不得摀住耳朵。盡量不去想墨千羽在幹什麼。
煎熬終於到了盡頭,隨之而來的是墨千羽和弦的聲音:「走吧。」
「嗯。」穆煙的心不能平復,不去看墨千羽,而墨千羽卻走到了她身邊,還是不自覺的側目,映入視角的是墨千羽手中托著的兩根狼腿、一個肝臟和一團血淋淋的狼肉。
心跳加倍,穆煙表情很淡漠,木訥的向回走,低下頭,看墨千羽的腳,以便跟隨他走。
「姑娘以為我殘忍?」墨千羽突然問。
穆煙不抬頭,聲音還很淡:「你若不殺它,它便會殺我們,何來殘忍不殘忍之說?」
墨千羽微感詫異,她竟是通情達理,神色陡然間變得鄭重:「這世上,有許多看似溫和善良的人,其實道貌岸然,內心比惡狼還要險惡上百倍。所以我們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對人也總是懷著防備之心。與狼為伴,針鋒相對,飢餓之時,它不吃你,你便吃它,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是我們江湖中人生活的寫照。」
穆煙歡喜,所以笑的很愜意:「你肯對我說這些,是不是對我就沒有防備之心?」其實,心裡已經清楚,真是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對的,卻還要向墨千羽求證一番才能安心。
墨千羽默不作聲,也許,真的如同穆煙所說,自己對她已經沒有防備之心。突然一陣愧疚如颶風般席捲而來,她為救自己險些喪命,更是捨命陪自己跳下萬丈瀑布,而自己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應該防備自己才對。
「那你是厭倦江湖生活的,對嗎?」穆煙等不到墨千羽的答覆,對著地面繼續說。
「姑娘可聽過一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嗯。」
「都是必不得已,那又何來厭倦不厭倦的,咳咳……」沉寂了許久的咳聲突然而來,誰曾看到,墨千羽眼中劃過的那抹憂傷,若不是身不由己,那嫣然又怎會因自己而死?
「其實,我們可以留在這裡不回去的,讓一切的無奈都過去,讓世人以為我們都已死去……」穆煙忽然抬起頭,盈盈目光在那堆血淋淋的事物上掠過,無比誠摯的看著墨千羽的臉。自己困在夜王府,何嘗不是身不由己?
墨千羽將頭轉向一旁,快走一步,與穆煙錯開半步,心顫動一下,聲音清冷:「難道外面真的就沒有了令姑娘留戀的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風之夜,若是留在這裡,終日對著我,總有一天你會厭煩。」
穆煙頓住,再次低下頭去,話語輕輕:「我若告訴你,在這裡,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你會相信嗎?」
還想說,自從來到這個世上,最留戀的人就是你,為了你,放棄一切又有何妨,若能終日與你為伴,欣喜還來不及,又哪裡來的厭煩。若能在這裡蓋一間草房,為你生兒育女……終於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遠,或許,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妄想罷了,那臉蛋紅似火,還好,墨千羽走在前面,不會看到。
「姑娘可是在說笑?」怎能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竟說沒有家人!墨千羽臉色微變,可,她語氣裡毫無玩笑之意,她這般說,是為了什麼?突然有種無法說清的思潮湧上來,若有若無的疑惑悄然生出又隱去,潛意識的覺得穆煙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想窺探別人的隱私,甚至以往對別人的隱私毫無興趣,而,穆煙的事,他竟很想知道,但不去問,她若想說,自然會說的。
「公子真的以為我是在說笑?」穆煙反覆權衡著該不該將自己穿越而來的事告訴他。
「哦?」墨千羽扭頭,看到穆煙一副鄭重神色,不自覺的笑:「姑娘的事,可願意說來聽聽?」終於還是主動去問。
終於下定決心,如果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值得自己將這件事說給他聽,那麼這人就是墨千羽,但,要說,卻不是在此時,穆煙抬起頭,笑靨如花:「你若真想知道,下次見面時說與你聽好不好?」
「姑娘好有趣,我們還不知哪時能走出去,卻惦記起下次見面來了。」不覺間,已經走出了小林,還是那條小河,火燒得還很旺。
「若是你執意要走出去,終究會離開這裡的。」穆煙神色黯然,世間,能有什麼事難得到這個男子?所以,與其不識趣的渴望與他長相廝守,倒不如明智的用自己的秘密來預約下一次的見面。然,自己的秘密能否當做預約的籌碼?秘密是自己的,在他眼中是不是一文不值?
「那倒是。」墨千羽指指那堆火,示意穆煙先過去,自己走到河邊,將狼腿、狼肝和狼肉上的血跡全部洗去,隨即在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