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川打個冷戰,聲音微微顫抖:「……滄州縣縣令歐陽遠目無國法,私開……」
「不是這句,是前一句,啟奏什麼?」風之夜聲音更冷,仿似有千萬支冰箭從他如刀削的性感嘴唇邊緣刺出,每一支都正中鍾世川的心。
「啟奏聖……啊……王爺!」鍾世川臉色煞白,平常上朝稱呼風之沐稱呼的慣了,如今龍椅上突然坐上一個王爺,一時間還真難改口。
「本王已說過,我並非萬歲,你明知故犯,乃是有意褻瀆聖上威嚴!死罪!」風之夜聲色俱厲,冷冷說道,只憑藍瞳中那道厲光就足以將鍾世川殺死。
百官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鍾世川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的說:「微臣一時口誤,褻瀆聖顏,請王爺恕罪。」伴君如伴虎,這個王爺卻比虎還可怕。
「這等彌天大罪,若是我饒恕了你,龍顏何在?來人,將這個褻瀆聖顏之人拖出去,斬!」風之夜冷冷拋下一句話,心裡卻有些孩童偷吃了蜜糖般的竊喜:所謂彌天大罪也是可有可無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貪官總之是該死,如何死法並不重要。
兩名帶刀護衛一陣風般跑進大殿,不由分說,分別拽住拚命求饒的鍾世川一根胳膊就往外拖。
「請王爺恕鍾大人之罪。」一名大腹便便的大員跪倒,為鍾世川求情。
「請王爺恕鍾大人之罪。」十餘名大員緊跟著拜服在地。
這十餘名大員和先前跪倒的那人都站在先前鍾世川所站的那片地方,他們平日裡往來甚密,同氣連枝,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鍾世川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將冷厲的光藏在魅瞳深處,風之夜嘴角現出一道難以捉摸的弧度,饒有興味的用修長的手指捋捋不經意垂到胸前的長髮,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玩弄夠了那縷黑髮,風之夜才緩緩的說:「既然大家都為鍾愛卿求情,那本王就代皇兄免了你的死罪。你們都起來吧。」聲音淡如水,竟然沒有半分語氣。眼底,殺意卻更加濃烈。
「謝王爺。」官員們起身。
護衛風一般退下,鍾世川面如死灰、冷汗已濕透朝服。還不待平靜下來,只聽那個美如天籟卻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鍾世川!」
三個字彷彿炸雷一般在耳邊炸開,鍾世川竟打一個激靈,忙顫聲回答:「微臣在。」他……又要幹什麼?
「你有何事要啟奏?」風之夜的嘴邊竟然現出一個詭異的笑,藍眸中閃動著令人無處琢磨的光。
鍾世川這才想起那事,強自鎮定,說道: 「啟奏王爺,滄州縣縣令歐陽遠目無國法,私開糧倉,將軍備的糧食全部發放給草民,觸犯國之戒律,請王爺下詔將他依法處之。」抬頭,看見那詭異的笑和玩味的眼光,心裡又泛起一股寒意。
「歐陽遠現在何處?」如今正是饑荒時期,國人忍饑挨餓,風之夜耳濡目染,然而,作為一個縣令,不得到皇帝允許私自發放軍糧,可是死罪。
「微臣已派人將他押到殿外。」鍾世川得意說道。
「押進來。」風之夜懶散的拋下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