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閣中,風之夜端坐在桌前,手中有一個茶碗卻沒有盛茶水,茶壺中一壺茶早已涼下。就這樣坐著,筆挺的身板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時而蹙眉,時而淡淡一笑,時而瞪起絕美的藍瞳,時而強強鼻子,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今日這妖孽穿了一身天藍色長袍,襯得那一張妖魅的臉更加妖孽。
如今已是第四天了,她真的就不顧那個丫頭的小命了?還是在半路上出了意外?雖然會些拳腳功夫,遇到幾個蟊賊倒是可以應付,但若遇上強匪,卻如何是好?嗯,她是本王的王妃,又是穆相國的千金,哪裡的強匪不要命了敢動她?
劍眉豎起再舒展,風之夜歎一口氣,自嘲:是在關心她嗎?只是不想落下一個不負責任讓她一個人回去才導致她死於途中的話柄罷了。死於途中!這四個字卻像一把重錘一般敲在他的心上,怎得會想起如此不吉利的話了。
不派家丁、隨從護送,實際上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哪知這女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風之夜臉上陰晴不定,誰能想到,這個脾氣乖戾的妖孽會被這種問題困擾。
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風之夜有些不耐的擲出一個字:「誰。」
「王爺,是我,四祥。」恭敬的聲音穿透了房門。
「進。」又是一個字擲出。
四祥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再小心翼翼的關上,謹慎的行一個禮,不意間見了風之夜陰鬱的臉,嚇得一哆嗦,到了嘴邊的話竟硬生生噎了回去。
「何事。」藍眸一瞪,似乎有兩把刀從眼中飛出,四祥的呼吸被斬斷,腦海中登時空白一片,木訥的站著,呆若木雞。
「何事?」風之夜重複一遍,這次,聲音真的有些冷。
「啊……萬歲來了。」四祥徹底慌了,聲音顫抖的厲害。
「怎麼不早說。」風之夜拋下一句話,來不及再給四祥一個恐嚇的眼神,撞開房門,翩然而去,留下戰戰兢兢、還在發呆的四祥。
風之夜到了府門前時,豪華的馬車剛剛停下。兩列金甲護衛下馬,分列兩路。顏色光鮮的簾布被掀開,風之沐扶著穆煙緩緩走下馬車。
見了穆煙,風之夜竟然一喜,隨即又是一驚:不是說回娘家嗎,卻原來是去找沐皇哥了。拋開那驚訝,風之夜嘴角勾出一個羨煞世間男子的燦爛笑容:「嬪妃何能,竟勞駕皇兄親自前來相送?」
風之沐淡淡一笑:「賢弟,穆王妃中途遭人毒害還好被為兄遇見,將她接回王宮中療養了幾日,今日正有事來找賢弟,便將煙兒一併送了回來。」說話時,仍舊小心的扶著穆煙,生怕她不小心摔倒了。
「皇兄若是有事,差人送道聖旨來便是了,何必御駕親來?」眼中閃過一絲令人難以揣度的光,嘴角是不變的魅笑。不是他信不過皇兄,只因看到他攙扶穆煙的親暱姿態和話語中那個「煙兒」,心中著實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