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輕笑,柳雲天收斂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鋒芒,還是那樣風平浪靜,沒有半點波瀾,但是,此刻的他在在場所有人心目中的映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是天生的王者!他,是至情至理的真好漢!真男人!
「你說錯了,這二十幾年,我的確都是為了她這句而為,以後的二十幾年、三十幾年、直到我離開人世,我還是會為了她這句話而為!」
砰,雲義山再次一P股跌坐椅內,想不到,他愛了二十幾年,恨了二十幾年,到頭來,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可是……她是因為你離開人世的!」他抓住這最後一個可以支撐他這二十幾年仇恨的理由說。
柳雲天再次輕喟一聲,說:
「你認為,像她那樣完美的人,可以容忍有一個不完美的人生嗎?」
「…………」
「師弟!放下吧!二十五年了!」
「放下?」他還放得下嗎?放下了,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記住嫣兒的那句話吧——開心過是一天,不開心過還是一天,既然開心是一天不開心還是一天,為什麼不開開心心每一天!」
轉眸,看著黯然神傷的雲義山,他說:
「師弟——你好自為之吧!」
話完,轉身從人群自發讓出來的通道大步大步向門外走,步伐,略為急促,因為,他身邊等他守他十幾年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憋在心裡沒有說,那就是——珍惜眼前人!
珍惜,並不意味著遺忘!
珍惜,正是因為想要更好的記住,記住那個深愛的她說的話——要他幸福,他幸福,就是她幸福!
這句話,直到遇到那個和她有六成相似的女人後,才得以實現!
可是,現在那個女人呢?她在哪裡?
夜風中,一個踉蹌的身影跌跌撞撞跑出天都大門口,淚流滿面的她讓門童納納喊:
「夫、夫人……」
揮掉伸上前欲扶住她的手,要強的說:
「我沒事,我想一個人走走……」
「可、可……」門童還沒可出來,那個身影便已走遠……
閃爍的霓虹,帶淚的笑痕,燈火燈火闌珊處的女人溫柔的注視著奢華的天都大門口。
急步而出的柳雲天一把揪著一門童問:
「她呢?她在哪裡?」
門童的手剛指向女人站立的位置,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雲天……」
提唇輕笑,她看到了他的緊張,他的在乎,剛剛她也想通了,雖然早就知道他心中有一個人,但是,她還是無名無份的跟了他十幾年,至少,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她,而不是她,比起來,她,幸運得多!
一步一步,慢慢的,緩緩的,走向他,站定,在離他還有半米處,冰涼的小手,伸向他,一言不發,就那麼看著他,靜靜的……靜靜的……
焦躁褪去,柳雲天又恢復一慣的慵懶乃雲淡風輕,勾唇輕笑,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拉入懷中,頭,埋進她的發間,輕啐一聲:
「傻瓜!你這個傻瓜!」
淚,又流了下來,這一次,是幸福的淚!
他的心,她懂了,終於懂了——他心裡有她!
「以後,你都叫我雲天吧!」他說,「我喜歡你叫我雲天!」
天哥,那是別人叫的,只有雲天,那才是她叫的,他要一個與眾不同的她!因為,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與別人不一樣!以前,他的嫣兒也這麼叫他……
李玉梅在他懷中點頭,狠狠的,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
「雲天……雲天……雲天……」
嫣兒姐姐,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愛他,以及愛你們的女兒……
坐上黑色加長型林肯轎車,李玉梅擔心的問:
「雲天,我們就這樣走了,天都怎麼辦?你的那個師弟,他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事?萬一,他不信守承諾,那該怎麼辦?」
柳雲天攬著她,輕歎一聲: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雖然他個性偏執一些,可也是一個守信之人,如果不守信,那全天都的人,還有現場監控都可以作證,今時今日的他之所以成為這樣,那全是因為他想不通、也沒人提醒他所至,一旦還原事情真相,他整個人也就垮啦!」
「他那麼對你,你都不怨他嗎?」
搖頭,柳雲天輕笑:
「不會!他也是一個可憐人,愛了幾十年,恨了幾十年,到頭來,一切成空,都不是他所想像,你說,他後半生還怎麼過?如果他還是放不開,唉……我真擔心……」
心字剛說完,天都賭場經理便打電話過來——
「什麼事,說!」
「是!老爺!那位賭王,也就是您的師弟雲義山先生已經離開賭場了,看樣子情形很不對勁,現在該怎麼辦?」
想了兩秒,柳雲天說:
「讓人暗地裡跟著,別出什麼事,還有……照之前計劃……還是繼續跟蹤所有和他有來往的手機訊號!」
「好!老爺!可是,另外兩個賭場鬧場子的人怎麼辦?」
「還是我去吧!」要等他想起來,三天以後也許差不多……
掛斷電話,柳雲天讓人將車開向翡城第二大賭場名爵賭場,很幸運,這裡鬧場子的年輕人正是雲義山派下來的,聽說師傅有事,立馬拍P股走人並將另外一個場子裡的師弟一起叫上,迅速趕往酒店,就這樣,這場賭場鬧事事件得到完美解決。
可是,柳雲天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卻並沒有因為事情得到圓滿解決而有所放鬆,反而越來越強烈,就如當年他的嫣兒難產時一模一樣……
一個遠渡重洋的電話來到了意大利私立醫院的狄傲天手上:
「傲天!事情已經解決了!」
密切注視著手術室外手術燈的狄傲天異常心慌意亂,語調變得與平日裡大不相同:
「哦……解決就好……」
「傲天,我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你要老實的告訴我,是不是菲菲出了什麼事?」柳雲天緊緊捏住手機,生怕因為一個不小心便漏聽什麼重要訊息。
狄傲天一驚:
「岳父……是、是、是誰告訴你的?」蓋爾?還是艾瑪太太?楚修澤應該不會,要是他知道他的菲寶貝兒出事,那還不早就趕到醫院了?
驀地,眼睛瞪大,柳雲天牙關緊咬,說:
「菲菲真的有事?你沒騙我?怎麼可能?她、她、她不是好好的嗎?」
狄傲天何其聰明,一下子想到了事情的可能:
「岳父,您是猜的?!」
柳雲天火了,怒聲喝斥:
「丫的!是不是我猜不到,你就不告訴我了?狄傲天,你給我記住,菲菲也是我的女兒,她要有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岳父,你聽我……」
柳雲天不給他機會,啪,一把掛斷電話,按開另一個號碼,大聲說:
「給我準備飛機!快!馬上!我要到意大利米蘭!」
「雲天,出什麼事了?難道是……」李玉梅不敢想。
拳頭緊拽,柳雲天悶聲說:
「菲菲出事了!」
啪……堅硬的拳頭,夾雜著暴怒的吞噬,用力砸在剛剛步出手術室大門的醫生的身後牆壁。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高亢的聲音,憤怒的中國話,直讓醫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卻又害怕得瑟縮不已,求救眼光期期艾艾挪向他們心目中的BOSS大人。
俊眉微蹙,陳子墨上前,拍拍憤怒中失去理智的狄傲天:
「小子,冷靜點,你這樣醫生沒辦法接著說下面的話!還有,有什麼問題,你直接用意大利語,他聽不懂中國話!」
拉掉那只揪住醫生xiong前衣襟的大手,淺灰眸子瞅著醫生問:
「好了,現在你說吧,剛剛你說她的心臟有問題,那是怎麼回事?」
睨著雙拳緊拽一臉鐵青的男人,醫生心有餘悸的往後挪了挪——那個中國男人太恐怖了,剛剛發話,只說了一句病人心臟有問題,後面那句『受刺激後就暈倒』了還沒說出來,然後就發生那樣的事,要說出後面的話,會不會更恐怖?
隔了數秒,之後才慢慢開口:
「病人數年前心臟受過重擊,導致血管破裂大出血,遇上這種情況,應該說百分之九十九沒有救活的可能,可是,竟然有人用一種很先進的方法從某種類似於人類心臟的動物身上取出心臟血管,從而將病受損的主動脈血管接好……」
「等等……」
「等等……」
陳子墨同狄傲天異口同聲叫暫停,相視一眼,他們想到了一個相同的問題,微怔間,陳子墨將這個問話的機會讓給狄傲天——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病人的心臟沒有被換過?」
「換過?怎麼可能?」
「你確定?」
本來對他有些害怕的醫生因他的質疑變得不悅,可以罵他,可以打他,就是不可以質疑他的醫術!
抬頭,斜眼,一臉不耐,出言,擲地如有聲——
「當然!不僅確定,還是百分之兩百的確定!要換沒換心臟那可是一目瞭然,沒有一個人說換了心臟不會出現排異反映的!唉,對了,你是病人的丈夫,你想想看,換了心臟後,她有沒有出現什麼不適的情況?」
這個狄傲天哪裡知道?
醫生又問:「第二,換心臟後的排異期至少為一年半到兩年,她有這個過程嗎?」
陳子墨接過話,對看著他的狄傲天用中文說:
「我是在半年後找到她的,那時沒有什麼不適,跟以前一樣,一樣的活力四射!」
轉眸,對著醫生問:
「那第三呢?」
「第三……第三就是,如果換了心臟,在三年內不能做劇烈動運,那怕……過激的MAKE-LOVE也會引起心臟不適!」
「那如果是換了心臟……三年後……從六十八層高樓掉下去呢?」
醫生堅定的說:
「天!那麼高?那絕對會休克以至於發生生命危險!」
說到這裡,陳子墨和狄傲天什麼也明白了,原來他們心目中最寶貴的珍寶從來沒有換過什麼心臟,最多就是被一個醫術很高的人用很先進的方法再取出某種類似於人類心臟動物的心臟血管,然後將破損的心臟大動脈給接了起來,然後,就還原了那個活力四射的柳菲菲!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有著婦產科權威之稱的愛菲博士!她連世界上只有五支的新特藥都能搞到,找個醫術奇佳的人有什麼問題?
又是異口同聲,兩人一齊怒罵:
「KAO!該死的拉拉!」
她救了他們的心肝寶貝兒,他們感激!
可是,她該死的竟然是為了那樣自私的想法,目的竟然就是想要他們的心肝寶貝兒記住她!忘不了她!如果沒有猜錯,很快,她便會有所行動!
狄傲天衝他點頭:
「是!她已經在行動了!」
陳子墨沉眸,現在他的主要精力全用在對付紅鱷黨以及激進黨那兩波人馬,至於其他方面則由狄傲天具體負責,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柳菲菲!
驀地,兩人一同沉下眸子,陳子墨看著醫生問:
「既然她的心臟是自己的心臟,而且受損的血管也已經完全接好,可為什麼這次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醫生輕歎一聲,說:
「BOSS!病人是受到刺激所致,您想想,就是正常人情緒波動得很厲害的時候都心臟都會出現問題,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心臟曾經受到過損傷的人,受到過激的刺激後,那就更加不用說了!」
「以後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兩人最關心的問題。
醫生給他們一個輕鬆的表情,聳聳肩道:
「只要不再受到刺激,應該不會!總的說來,幾年前病人那次手術很成功!以至於現在替換的血管已經和原本的血管完全溶、合!」
「也就是說,替換的血管,完全可以替代她本身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