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亦……」冷千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季聽雙,甚至忘記了君臣之禮,直呼她的名字。
「叫我皇后娘娘!」她看著他,眼中有著讓人不忍忽視的堅忍,「我一個婦道人家尚能如此,你們一個個大男人,難道就不能為舊主報仇嗎?」
所有的將士都靜默了下來,似乎被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所左右著,忽然,有一個人帶頭叫了起來:「某將原為舊主報仇!」
很快,山崩地裂一般的怒吼聲四起,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被完完整整地發洩出來,就好似壓抑了幾百萬年的火山在瞬間爆發。
人類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可怕的,連柳玉寒都忍不住差點為之氣血翻騰。
「你若是要去告密,儘管去,順便告訴軒轅昊淼,我們會抵抗到底,直到打敗他為止!」季聽雙再看向唯一的局外人柳玉寒。
柳玉寒歎氣:「其實,我誰都不想幫,我最想幫的那個人,是你!」
「你……」季聽雙別過頭,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打算反抗到底了,那麼,我便幫你!」柳玉寒的話,讓季聽雙有些震驚,「我不會走,從現在開始,我打算,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不需要人陪!」她冷冷地拒絕。
柳玉寒歎口氣:「若是選了這條路,會走得很艱辛,你身邊必須得有個人,而我是最瞭解你的人,最適合!」
季聽雙一下沒了話,也知道趕他走也趕不走,他的武功和剩餘的仙術,對付他們這些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不如不要惹惱她。
「隨你!」咬著牙蹦出兩個字,季聽雙便將柳玉寒晾在一邊,當他完全不存在。
柳玉寒摸摸鼻子,苦笑一聲,他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呢,就這樣被人當做空氣。
人的爆發力是無窮的,當天晚上,風雨交加,冬日裡,居然再次打雷閃電。都說要變天了,才會如此,看來果然是要改朝換代。
趙鼎親率五百死士,夜襲南營,埋伏在四周,以哨音為號,一旦閃電打過,見到一個南營士兵,就上去殺一個人,然後隨機再次潛伏。如此一夜,等天大亮,南營士兵居然死了不下千人。
他們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軒轅昊焱靈柩都還沒下葬,北營這邊居然就開始了報復的行動。而他們的皇帝軒轅昊淼還在昏迷之中,他們連個領頭人都沒有。
要知道南營這邊都是各地勤王勢力匯合到一處的,平時大家都是平等的,誰也不比誰大,大家統一聽皇上的。
現在好了,領頭的人沒了,大家又誰都不服誰。偏生那個最適合領頭的皇叔軒轅玉寒不還陣前倒戈去了敵營了,這下,還不亂作了一團?
而北營卻不同,本來就是冷千易帳下的,軒轅昊焱的到來只是起到一個鼓舞士氣的作用。現在又被季聽雙激起了復仇的怒火,士氣有了,再加上冷千易指揮得當,自然是連戰連勝,處處告捷。
幾日下來,滄江邊上的城市,基本上已經被冷千易收了進來,唯獨滄州城易守難攻,南營士兵退守進去,整日閉門不出,掛上免戰牌,倒是有些讓人焦心。
季聽雙和冷千易都清楚,他們是在等軒轅昊淼醒來,他只要一日不醒來,他們便一日就不會出戰。
然而滄州地勢極其險要,而身後又有江南富庶地帶的糧食做供應,堅守根本不成問題。
「怎麼辦?」季聽雙在中軍帳中看著冷千易,面色冷毅。
自從親眼看著軒轅昊焱下葬,她便沒有哭過,一直住在冷千易旁邊的營帳之中,甚至不怕出現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流言,天天到冷千易帳中報道,觀看最近的戰況。
她的心,很急,急得將十幾萬的士兵的憤怒情緒全部調動了起來。冷千易現在手下的士兵,一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好漢,胸中充斥著滿腔的怒火。
柳玉寒歎氣,那件披風披到季聽雙柔弱的肩上:「春寒料峭,別著涼了!」
季聽雙已經習慣了他神出鬼沒式的關心,掖緊披風,繼續看著冷千易手下的戰圖:「有沒有其他辦法強攻進去?」
「難!」冷千易搖搖頭,「即使要攻,我們也會損失慘重,以後的仗,就不好打了。」
季聽雙皺眉,他們不光要收復滄州,還有南方廣大地帶,還要……軒轅昊淼的腦袋!
所以肯定不能自損了元氣。
即使被復仇的怒火沖昏了頭腦,季聽雙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你太著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急了,就會亂了方寸,亂了,就想不出辦法來!」柳玉寒在一旁不輕不重地加了一句。
「你閉嘴!」季聽雙狠狠瞪他一眼,「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柳玉寒很聽話地往外走,走到營帳門口,忽地轉身:「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嗎,外面空氣新鮮,多呼吸一下,對腦子發育有好處,說不定就能想出好主意來了。」
季聽雙再瞪他一眼:「不去,沒空!」
「真的嗎?」柳玉寒一挑眉,「那我去了!」
下一刻,季聽雙面無表情的用一貫的冷漠看了冷千易一眼:「我出去走走!」
其實她也知道柳玉寒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想跟他對著幹。她可以對著任何人掩藏情緒,唯獨對他,那種憤恨和厭惡,從來都不加絲毫掩飾。
「我就知道你會出來!」靠在門口楊柳樹上的柳玉寒,一看就是等著兔子自己來上鉤。
「去哪裡?」她有些懊惱,但是卻任然不得不問他一個問題。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柳玉寒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全然不管古代有著嚴重的男女之別,「或者到了那兒你會有靈感!」
季聽雙這些天也習慣了被他拉拉扯扯,反正每次說過一回,他下一回仍然是老毛病重犯,這樣反覆幾次,她就懶得再去糾正什麼了。
橫豎,他也不會有什麼越軌的動作,只是有點點小孩性情罷了。
柳玉寒到了無人處,拿出他的飛毯,鋪好,做了個很紳士的請的動作:「美麗的女士,請上……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