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雙!!!」柳玉寒再叫一身,索性拽過她整個人,強行讓她停下腳步。
「放手!」季聽雙的目光有些呆滯,只知道奮力掙扎。
「聽雙……」柳玉寒再叫她,「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他死了,他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找了!」
季聽雙拚命用手推著他,有些崩潰:「你放手放手放手啊,我要去找他,他沒有,我要去找她!!」她的手,瘋狂在打到柳玉寒的身上,柳玉寒也不阻擋,只讓她打。
瘋狂的拳頭,劈頭蓋臉地打下去,不知道打了多久,終於,她累了。好累,彷彿全世界的重擔都壓在了她身上,壓了幾百年之久。
疲憊感翻天覆地地湧上心頭,終於,她怒吼出聲:「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柳玉寒,你這個害人精,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做什麼,你讓我經歷這些做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你說啊——」聲嘶力竭的喊叫,帶著泉湧而出的眼淚,終於,就這般落了下來。
讓軟弱的手掌停下拍打,疲憊不堪的頭,終於輕輕撲進他的懷裡……痛哭——出聲!
那一場哭泣,驚天動地,彷彿壓抑了幾萬年之久,便這樣,在柳玉寒的懷裡——奔騰咆哮!
「哭吧,我知道你累!」柳玉寒輕輕拍打她的肩,「是該哭了,幾萬年了……」
季聽雙死死地抱著他,便這樣哭著,哭得昏天黑地,直將柳玉寒的衣服都濕透。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終於聲嘶力竭,整個人都癱倒在柳玉寒懷裡,沉沉睡去。
「睡吧,都多少天沒有睡了,他若不死,你恐怕還會找下去!」柳玉寒歎口氣,將她放上飛毯,「走吧,我帶你去北營,他應該,下葬了!」
飛毯升空,緩緩往他們來的路,飛了回去。
北營,一片肅靜,士兵們戴著重孝,參加他們皇帝的葬禮。
季聽雙悠悠醒轉,入眼,是一片透著辛酸和慘然的蒼白,改用的白布都用上了,每個走過她身邊的人,都帶著肅穆的神情。
白衣,白帆,彷彿冬天的雪,提前到來,皚皚一片,刺痛人的眼。
眼神,忽地黯然,入眼一片荒蕪。季聽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柳玉寒牽著手走進軍營之中的,只是抬頭時,正好看到棺木被緩緩地闔上。
「不要——」她尖叫著跑上前,一手狠狠擋住棺木的縫隙,完全不在意厚重的棺材板有可能夾斷她細嫩的雙手。
「聽雙——」柳玉寒快速起身,用手狠狠擋住往前推進的棺木蓋,蓋棺的兩個士兵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什麼人?」他們起身,週遭的士兵都拔出了刀劍。
冷千易搖搖頭:「這是皇后,不許輕舉妄動!」
皇后啊——
曾經,他封給她這樣的稱號,她不接受,可是如今,他已經不在,所有的人,都叫她皇后?
每個人叫一聲皇后,她便想起這個封號,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而存在的,如果沒有了他,這個封號,便像是個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棺木之內,軒轅昊焱的臉龐依然俊朗,只是有些發黑。可能因為毒發的關係,印堂發紫,可是他依然還是他,不管是溫柔的,還是跋扈的,氣息任在,面容依舊。
「他……沒有死!」季聽雙抬起頭,竟然是幾分肯定,目光定定地看向柳玉寒,「是不是,他沒有死?」
柳玉寒有些無奈,苦笑一聲,破滅她唯一的希望:「他,陽壽盡了!」
「不,不可能……」季聽雙看著他,「你是神仙,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我的法力消失了!」柳玉寒告訴她一個事實,「就算沒有消失,我也不能逆天而行!」
「你……」季聽雙氣結,終於不再說話。
「娘娘,讓皇上入土為安吧!」冷千易終於上前,即使有些不忍,依然還是讓人架著季聽雙離開,將棺木緩緩闔上。
隨著木頭的摩擦聲,軒轅昊焱的臉,終於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見。
早有人上前,給季聽雙戴上白花,再在手臂上代表家中死了親屬的黑布。
而季聽雙就像個木頭娃娃,任由他們擺弄,彷彿無知覺一般。
卻有人進來稟報道:「將軍,南營說是找到軒轅昊淼了,他沒有死,已經抬回營帳之中治療了!」
「什麼?」冷千易大驚:「他沒有死?」
聽到這話,季聽雙都抬了眸,冰冷的眸中,似乎有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瞪向柳玉寒:「為什麼我要的,和現實總是相反?」
那是質問,柳玉寒卻有些心虛地別開頭,不做任何回答。
「將軍,怎麼辦,軍中人心不穩啊!」那士兵看著冷千易,有些為難,「趙鼎將軍已經先行區安撫了,恐怕這次不那麼容易搞定!」
冷千易歎口氣:「你跟士兵們說,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問,先把皇上的葬禮給辦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說我們先按兵不動,看南營的反應。軒轅昊淼即使活著,也只剩半條命了,我們先觀望一下吧!」
「不行!」季聽雙忽然開口,看著冷千易,一字一頓地道,「這場仗,我們必須打下去,如今正是南營防備薄弱的時候,等將昊焱入殮,我們就發兵南征!」
「娘娘!」冷千易大驚,連柳玉寒都忍不住回頭看著季聽雙。
季聽雙冷冷看著那些人:「若是北營獲勝,以後他們拿到的農田,屋舍,依然還是他們自己的。若是南營獲勝了,那些人回來,你們覺得軒轅昊淼會這麼好,將農田依然放到現在的那些人手中嗎?這麼多人支持昊焱,以軒轅昊淼多疑的性格,你們大家都還能活嗎?」
「這……」整個靈堂內的將士們都陷入沉思。
「所以這場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季聽雙眼神掃過在場的將士,「我以未亡人的身份發兵,這發兵,絕不會師出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