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入秋以來,秋雨不斷,天氣慢慢轉涼。
「唉,連中秋,都沒好好過呢。」鳳儀宮藥房內,小玉拿把椅子親自坐著煎藥,一邊歎著氣,「但願小皇子能平安出生,為了這個孩子啊,人家懷孩子都胖,咱們娘娘都瘦了,真是遭罪!」
「小玉!」正感歎著,卻見張媽慌慌張張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她帶著一些淒楚的笑意,很快,又隱了下去,恢復正常。
「張媽,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守在娘娘身邊嗎?」為了防止夏茹再來搗亂,小玉和張媽輪流守著季聽雙,所以小玉沒想到張媽會在這時候出現。
張媽搖搖頭:「沒事的,聽說皇上下旨,不讓夏貴妃來咱們這裡搗亂了。」
「那就好了,我真怕那瘋女人發起瘋來傷害了娘娘和孩子!」小玉歎息一聲搖搖頭,「娘娘可真是個好娘娘,但願老天保佑她和孩子都平安無事。」
「是啊,她是個好主子!」張媽也歎口氣,雖然季聽雙平時話不多,但是待人,特別是下人,從來都是以平等的姿態,從來不會為難她們。
可是……唉……
「小玉,張媽平時待你怎麼樣?」
小玉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張媽平時待小玉很好啊,主子們賞了吃的,都會給小玉留點。」
「那張媽要是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可以幫我嗎?」張媽躊躇著,畢竟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就她和小玉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感情比較好。
「當然可以!」小玉想也沒想,點點頭:「張媽,你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沒……沒有!」張媽想了想,最後還是咬咬牙,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信封來,遞到小玉手上道,「小玉,這個東西,你幫張媽放好,別告訴任何,將來哪一天,若是張媽出了什麼事,你就把它送給季娘娘,知道嗎?」
小玉見她一臉嚴肅,不由笑起來:「這是什麼寶貝啊,還得給娘娘,張媽你又能出什麼事?」
張媽瞪她一眼:「這是比命還重要的寶貝,對了,你得先發個毒誓,不能擅自拆開它,若是哪天張媽失蹤了,或者……或者有其他事情發生,你就幫張媽交給娘娘!」
「還得發毒誓?」小玉睜大眼睛,「張媽,你不信我?」
「這事兒太大,要是揭露出來,便是滔天大罪,我不得不謹慎!」張媽寸步不讓,「發個毒誓吧,也好讓張媽放心,橫豎,你不會打開它的,是不是?」
想想張媽說的也有道理,小玉便信口說道:「要是我擅自打開這個信封,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行了吧?」
「好,小玉,謝謝你!」張媽眨眨眼,眼眶也有些紅了,「你是好孩子,老天會保佑你的,別怪張媽,張媽也是不得已!」
「張媽,你到底怎麼了?」小玉有些急了,她還從來沒見過張媽這樣,「到底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總比你一個人憋在心裡頭強啊。」
「你把這個東西藏好,就是幫了張媽最大的忙了。」張媽摸摸眼角,看著爐子上的藥,「我這個樣子,也不好去見娘娘,你先去娘娘身邊伺候著,這藥,我幫你看著。」
小玉看了看張媽,想了想,點點頭:「也好,這要等三碗水煎成了一碗就可以端給娘娘了,我先走了!」說著,將手中扇爐子的扇子遞到張媽手上,再將之前她給的信封往懷裡一塞,便蹦蹦跳跳地朝著季聽雙的屋子跑去。
至於剛剛張媽說的那些話,她也只當是她家中遇上了些難事,怕擺不平,將來可能要求季聽雙,於是也沒往心裡去。小丫頭,畢竟才十五歲,沒什麼心眼兒,很快便就忘記了。
而藥房裡的張媽,看著翻滾的藥汁,顫抖著手,將夏茹給的那包東西裡面,挑了一點點,放了進去。
「阿彌陀佛,娘娘,你就原諒了奴婢吧,你還年輕,以後還能再生,可是,奴婢養老,可全靠那個養子了!」念叨完了,她把那包東西重新放回懷裡,拿出一根筷子在藥罐裡面攪了攪,才將藥罐用抹布裹住,將藥汁緩緩倒入旁邊的藥碗之中。
另一廂,政和殿。
月涼如水,中秋剛過,天上的月亮,已經慢慢消去邊角,變得不是那麼圓潤。夏茹端著藥碗穿過長長的走廊,藥碗放在托盤之上,在走廊燈籠的映射之下,正飄著裊裊白霧。
藥香撲鼻。
「皇上,請喝藥!」裊裊婷婷地走進內殿,單腿跪在軒轅昊焱——她的夫君面前,遞上藥。
手,很穩,不抖!
軒轅昊焱似是並沒有看到她穿著春衫羅裳,甚至不顧寒冷香肩半露,任是秋意濃郁,她卻不見一絲風情,春色撩人。
伸手,端起托盤上的藥,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猶豫。
現在,他能拖多久是多久,不能因為藥難喝而不喝。因為,他必須為季聽雙,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打好基礎,不能再讓他們受苦了。
見他喝完了藥,夏茹卻並沒有走的意思,依然跪著。
軒轅昊焱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微微回頭,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夏茹搖搖頭,想了想,才道,「皇上,臣妾是想,皇上這幾日龍體欠安,還是需要多休息,別太勞累,還是早點安歇了吧!」
說著,她白皙的肩膀晃動了一下,眼中自有秋波流轉,端得是美艷不可方物,難怪被人稱為百花之魁。
然而軒轅昊焱竟視若無物:「朕心中有數,這事,茹兒就不要操心了。」
「皇上……」夏茹嬌嗔地上前,將手中托盤放到地上,欺身上前,擋住他手中研讀的戰報,「天都黑了,皇上早點安歇吧!」
明晃晃的燭光搖曳下,美人如玉,良宵難得。
「茹兒,不要鬧,這是前線戰報,很重要的!」軒轅昊焱依然是好脾氣地抽回自己的手,和手上的戰報。
冷千易來了幾封捷報,連戰連捷,不過依然無法打過滄江去。【滄江,是這個世界如黃河長江一樣的所在,分割南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