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芊走到了季聽雙身邊,忽然手一撈,將季聽雙往自己懷裡一帶,另外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軒轅昊焱,我知道你這次殺我,一定不會猶豫,但是我即使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黃泉路上,好作伴!」
「你……竟敢……」軒轅昊焱臉色一下猙獰起來,「你以為,就憑她一個女人,我就不敢殺你了嗎?」
「我可沒這麼說,王爺!」黎芊芊呶呶嘴角,「莫非,王爺心中是這樣想的嗎?」
「你……」彷彿被說中心事,軒轅昊焱忽然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要一步步欺近,引得黎芊芊拉著季聽雙一步步往後退,一直退無可退,到了懸崖邊上。
「你站住,不然我就殺了她!」黎芊芊臉色不變,拿起匕首在季聽雙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刀。
「沒用的,他不會在乎別人的命!」季聽雙感覺脖子上一痛,不由悠悠歎口氣,「你還是殺了我吧!」
「誰說你沒有作用?」黎芊芊冷冷地道,「看看!」
季聽雙抬眸一看,軒轅昊焱居然真的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但是,卻是真真實實地停下了。
不……不會吧,這不可能!
「怎麼了,捨不得她陪我死嗎?」黎芊芊似乎在拿話激他,「堂堂端王爺軒轅昊焱,除了夏丹青,也有捨不得的女人嗎?」
「你……找死!」軒轅昊焱眼中剛剛淡下去的那層紅霧忽然再次驟聚起來。
「哈哈,和你在一起,可不是天天找死嗎?」黎芊芊大笑起來,「你把我害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難道你以為,我還會怕死嗎?」
「你……」軒轅昊焱皺眉,雙拳握起。
「哼,就為了那個夏丹青,你毀了自己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毀掉我?你自己的母后跟人跑了,那是她自己下賤,自己願意,她就是要跟著我爹爹,這又關我什麼事,憑什麼這些事情,都要我來償還?我當時才兩歲,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娘親為什麼哭泣,府中為什麼會多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黎芊芊說話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黎芊芊!」軒轅昊焱大叫一聲,「你……竟然都知道了嗎?」
黎芊芊冷哼一聲:「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把我當女人養,我就一定會愛上你嗎?」
季聽雙聽到這句,眼睛忽地睜大。
她……到底在說什麼?
「是,我愛你,我好愛你,愛你愛到發瘋了,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局!」黎芊芊冷笑,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狠戾,「但是我更恨你,我要讓這個世界上你所喜歡的所有女人都不得好死。你沒法愛上我,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和你愛的人雙宿雙棲,礙了我的眼!」
「黎芊芊!!」軒轅昊焱再也忍不住,怒吼一聲,衝了上來,卻在出手的時刻,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竟然就這樣直直地往前衝了兩步,穩住身形,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到了她們的左邊而已。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芊芊也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敢掉以輕心,拉著季聽雙往旁邊一讓,繼續看著他:「軒轅昊焱,你毀了我,我也要毀掉你,你讓我沒法正常地去愛一個人,我就讓你斷子絕孫!你知道夏茹給你的那些女人們喝的藥,是誰出的主意嗎?是我,是我特地去找的方子!」
軒轅昊焱走兩步,閉一下眼睛,搖搖頭,眩暈的感覺頓時減輕了一些,於是抬頭直面黎芊芊:「不,不是你找的,你夏侯丹給你的,你的身世,也是他告訴你的,對不對?」
「不,不是他,不關他的事!」黎芊芊急急地否認。
軒轅昊焱微微一笑:「你……否認地太快了!」
黎芊芊一愣,才發現,自己剛才有多麼慌張。正因為這個慌張,她可能會害了她最不想害的人:「不,軒轅昊焱,你不許找他麻煩,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劃的,和他沒關係。帶她去見范采文的也是我,是我假扮成他的樣子帶她去的,不關我弟弟的事!」
「你弟弟?」軒轅昊焱一愣,隨即笑起來,「真難得,你居然還能認她做弟弟。」
黎芊芊見他笑起來,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趕緊又加上一句:「他不光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和你有血緣關係的,你可以殺我,但是不能動他,否則會遭雷劈的!」
「哈哈哈……」軒轅昊焱忽然大笑起來,「弟弟,好一個弟弟,本王,哪裡又忽然多出個野種弟弟來了?」
黎芊芊有些急了:「你母后跟我爹爹生的,難道就不是你弟弟了嗎?」
軒轅昊焱忽然收了笑:「告訴你,本王從來就沒有弟弟,一個都沒有!」說著,他再次提起真氣,一掌朝著黎芊芊瘋了一樣掃過來,只是掌風剛出,眩暈感再次襲來,他暗叫一聲不好,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都收不住勢,朝著季聽雙和黎芊芊的方向撲了過去。
黎芊芊顯然也看到了他的不對勁,一個輕輕側身,軒轅昊焱便一腳跨到懸崖邊上。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季聽雙居然下意識地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他,而自己卻本那股下墜的力道帶了下去。
「轟」一聲巨響傳來,身邊的黎芊芊便如斷線風箏一樣飛了起來,好似被一道巨大的力量震飛,緊接著,一隻手拉住了她,也穩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柳玉寒?」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他,季聽雙難得表現出驚訝的樣子,隨即又釋然了,他是神仙,自然能掐會算。
「還好,我正好看到我的乖侄兒往這裡走,沒想到正好碰到這個事情。」柳玉寒的話,卻讓季聽雙的驚訝之情再次回來。
難道,不是算出來的嗎?
「快帶我們上去!」沒時間廢話,她手上還拉著一個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能抓住一個人。當然,軒轅昊焱並沒有昏過去,另外一隻手上,還抓著籐蔓,只是,一口真氣提不上來,根本沒法使用輕功飛上去。
「好!」柳玉寒應一聲,剛要使力,卻慘叫了一聲,「啊——」懸崖邊上,黎芊芊的嘴角還在大口地往外吐血,卻已經奮力爬到了他身旁,鋒利的匕首,扎進了他的後背。
「柳玉寒,你怎麼樣?」季聽雙併不是很擔心,「你用法術把我們帶上去!」
「我……」柳玉寒用另外一隻手揮走黎芊芊,後背上的血,慢慢滴落下來,留到了手上,白色的衣衫,殷紅一片,「我現在……沒有法術了。」
「為什麼?」季聽雙越發驚訝,忽然,又有些明白,心中忽然感覺有些複雜。
背後的血,湧出來越來越多,流到手上,手,因為血液的關係,越來越滑。
「不……不要,抓緊點!」柳玉寒咬牙。
「沒用了!」季聽雙臉色很平靜,在兩個人的手完全鬆開之前,忽然仰臉,眼中的神色十分複雜,「為……什麼,值得嗎?」
兩句一樣的問話,柳玉寒聽懂了。
這樣搞得法術全失,結果還是要眼睜睜看著她掉落懸崖,值得嗎?他做了這一切,又到底是為什麼,莫非真的只是為了那個無聊的賭約?
那個賭約,值得他犧牲這麼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