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了……」酈落雪急喘了幾口,抓住如月的手。「月兒莫哭,聽我,聽我把話說完。」
「遇到月兒之後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酈落雪笑的淒楚。「月兒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只可惜落雪福薄不能跟月兒長相廝守。月兒,月兒莫要怪落雪背叛了白頭到老的誓言。」
「我會怪你的!你要履行你的諾言,你要好起來。」如月已是泣不成聲。
「百里長歌會是能伴月兒一生的良人。」酈落雪吐出大塊大塊的血塊。
「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
「月兒答應我一件事。」這句話酈落雪說的很慢很慢,生命的火光就要飛散。
「我什麼都答應你。」如月輕輕撫著酈落雪的臉。
綻出最後一抹幸福的微笑,酈落雪艱難的伸出手,想要撫上如月的臉。如月急急的抓住酈落雪的手按在自己臉上。
「天亮之後,忘了我……」酈落雪的手軟軟的從如月臉龐滑落。
天亮之後,忘了我……
天亮之後,
忘了我……
忘了我……
忘了……
如何能忘!
如何能忘!
七巧帶人趕到的時候,只見酈落雪發如白雪,神色安詳的離世,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如月就跪坐在雪中,守著酈落雪的身體無聲的流淚。七巧的眼睛忍不住泛起淚花,想要拉起如月:「夫人節哀,再坐在雪裡會生病的。」
如月置若罔聞,依舊跪坐在那,用指尖一遍遍描繪酈落雪精緻的五官。
七巧用袖子擦了下淚,上前去拉如月。如月大力甩開七巧,繼續守在酈落雪的屍身邊。手掌被擦破傳來一陣刺痛,七巧第一次見到這般脆弱的如月,咬著牙,吩咐護衛將如月拉進房內。
程風和另一個護衛剛剛拉住如月的手臂,如月便發出一聲淒厲的哭聲,讓在場的所有人動容,不少人都紅了眼圈。拉著如月的人不由得鬆了手。
如月急急的撲回到酈落雪的屍身旁,跪坐好,輕柔的將百里長歌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輕搖著,哼唱那首晉北雪上裡的古老歌謠。
如月並不會那古語,調子卻絲毫不差,聲音沙啞卻空靈哀婉。饒是程風這個久經沙場的漢子也不禁落下淚來,她是那樣一個堅強剛毅的女子,內心該是多大的傷痛。七巧早就泣不成聲,捂著嘴,眼淚簌簌的落。
細雪依舊慢慢的飄下,如月一直抱著酈落雪,輕輕哼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