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出了茂密的林子,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空曠所在,荒涼而淒清,抬頭看看天,很陰沉,似乎有細細的雨絲落下來,微風拂來,有些陰冷的氣息滑過。楚妍寒意不禁的抱住雙肩,放眼望去,這裡就像一個山澗,四周環山,高聳在四周,如果爬上去,要費些時間,而且坡度很陡峭,再加之下雨,一定很滑,說不定爬到半山腰,一不小心就會滾落下來,那樣再摔一次,非要了這條小命不可。
「怎麼辦?以為是柳暗花明,不成想會是這樣。」楚妍頹喪的蹲下身體,揉著右腿,可能是扭傷了,總是很疼。
「看來今晚我們也只能在這裡湊合一宿了,等雨停了再想辦法攀上去,怎麼了?」焦安俊也蹲下身體,看著她疼的扭曲的一張小臉,近乎慘白的顏色,緊張的問著,擼起她的的褲腿,腿已經腫起了很高,而且還有些瘀青,看樣子是扭傷了,伸了手,輕輕按上去,想找到錯位的地方,卻被楚妍猛然打來的手,打開了,「疼,疼……」
焦安俊哭笑不得,自己明明還沒用力,她就開始鬼哭狼嚎了,忙縮回手,安慰著,「我是想找到錯位的地方,給你扭正過來,丫頭,你不想變成殘廢吧?」
為人聳聽,只是扭傷而已,會殘廢?心裡也有了小小的擔憂,緊緊護在腿上的雙手鬆開,縮了回來,小聲的央求著,「你輕一點,別弄得太痛了。」
「好,放輕鬆……放鬆下來……」焦安俊輕聲地說著,慢慢的引導著她的思維,手輕輕的按著,在扭傷的地方停住,嘴裡說了句,「忍住啊。」
手下用力,只聽嘎崩一聲,楚妍感到那支腿斷了般,疼的叫出聲來,淚水滑落,「你幹嘛呀?在解恨嗎?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活動一下,已經沒問題了。」焦安俊伸手大手輕輕擦拭著她不斷湧出的淚水,安慰著。
楚妍試著活動了一下腳腕處,果然已經沒有剛剛的疼痛感了,這傢伙果然有兩下子,可是也太殘忍了,真的是很疼,瞪他一眼,「都快疼死了。」
焦安俊好笑的伸手在她小巧的鼻頭上輕輕刮了一下,嫌惡的說著,「沒羞,都這麼老了,還哭鼻子。」
「我才不老呢,你才是老頭。」楚妍反駁著,不管不顧的用袖子擦拭著淚水,可,怎麼越擦越多?這才發覺,雨點已經變大,細細密密的揮灑下來,打在臉上身上,揪著焦安俊的大手起身,四下張望,尋找可供他們多餘的所在。
「我老,是老頭。」焦安俊好心的隨聲附和著,向遠處望去,遠遠的,細雨中,隱約可見一個洞口,去那裡躲雨應該是很不錯的地方。
「老婆子,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去那裡避雨。」焦安俊笑呵呵的說著,纏著楚妍慢慢的往洞口走去。
「去你的,誰是你的老婆子?」
「怎們可不許抵賴啊,是誰說的?只要我放下恩恩怨怨,就心甘情願的陪我一生,莫非反悔了?」
楚妍微微一驚,面色有些僵硬,心裡突然空落落的,不知是失落,還是彷徨,「你決定了?只要你放下一切,我也會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焦安俊呵呵一笑,清亮的聲音於山谷中迴盪,分外繚繞,他看上去心情極好,不像是被人追殺,跌落谷底的人,倒像是很是享受此時的情形。
「都是麼時候了?虧你還笑得出。」楚妍在他的幫助下在石洞裡輕輕坐下,看著淋淋的細雨不斷的飄落,甚至有幾滴在風的吹拂下,攜帶進來,落在臉上,很涼,身上的衣服在滾落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歷石刮得支離破碎,有的地方還露出了皮膚,此時置身在這陰冷的石洞內,更覺得寒意不禁,身體微微的哆嗦著。
「不笑,難道要陪你哭不成,你們女人遇事就知道哭天抹淚的,真是麻煩。」焦安俊從山洞裡拿了些乾草鋪在地上,讓楚妍坐在上面,這樣可以少吸些地上的寒氣,身體也可以暖和些,在楚妍身邊坐下,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輕輕把她擁入懷裡,「我以為你是個例外,呵呵……」
「很失望吧?」有他胸口的熱氣傳到她身上,覺溫暖了許多,抬頭就可以看到他堅挺的下巴,和來回蠕動的喉結,此時感覺倒是很親切的感覺,這些日子他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溫和的模樣,這樣的他,讓她很難和地獄修羅聯繫在一起,有時有些恍惚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不,很慶幸,如果你真的是那樣,還不成了冷血的女魔頭了,不過那樣,我們比較配,呵呵……」
「我盡量,滿足你的願望。」楚妍把頭倚在他胸口,淡淡一笑,「講講你的故事吧,要不講一些趣聞也好,我不想這樣安靜的呆著,那樣會覺得很害怕。」
「好,就從我的童年講起。」焦安俊收斂起笑意,面色變得有些憂鬱,輕不可聞的歎息一聲,「童年的事情是我最不願談起的,因為沒有快樂,只有無盡的折磨,痛苦。」
那名殺手把小焦安俊放在一戶人家的門口,看著從門內走出一個男人,發現台階上的嬰兒,當抱起孩子時,看見包裹裡的一打鈔票時,先是一陣驚喜,畢竟是一大筆錢,就算他不吃不喝,辛辛苦苦一輩子也掙不來的錢,後四下張望一下,確定沒人發現,才急忙抱著孩子進門,隨手反鎖上大門,看著孩子安然無恙的被人抱走,殺手在放心的離去。
自此後小焦安俊在這個家裡一天天長大,這是個多口之家,兩個大人錢沒掙多少,孩子倒沒少生,五個孩子,大的八歲,小的還不到一歲。焦安俊進門時,養母又身懷六甲了,轉過年來又生了一個男孩兒,加上焦安俊就是七個孩子,就算是精力再充沛,也無法把幾個孩子照顧的很好,何況養父母還要掙錢,他們用從焦安俊身上的來的錢開了家小飯店,養父做飯,養母跑堂,家裡的孩子就成了沒人管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