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了嗎?好要不要?」韓絕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胳膊遞到楚妍面前,卻被楚妍不客氣的打開。
嘴裡隱約有甜腥的味道,楚妍將目光移至他的肩頭,一個血紅的牙齒痕跡礙眼的落在他的肩頭,那麼肆無忌憚的展示著它的妖嬈,詮釋者她的殘忍,當時怎麼都覺得不解恨,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嘴下狠了些,心卻沒有嘴那般狠毒,是柔軟的,心疼的,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咬傷了他。
「疼嗎?」聲音軟了幾分,大眼有些愧疚的眨動著,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偷眼觀察著他的表情。
「我咬你一口試試?」這樣的她看在眼裡,韓絕哭笑不得,無奈的歎息一聲,「我該拿你怎麼辦?」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楚妍馬上皺起眉頭,反駁著,「你騙了我的心,俘虜了我的人,卻在我幸福的忘乎所以的時候,狠狠的給我一個耳光,讓別的女人睡上了你的床,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我已經解釋過了,她是看我醉酒不省人事,照顧我的,是我吐了她一身,才換了我的衣服。」韓絕頭疼的通過後視鏡看著她質疑的眼神,似乎怎麼解釋她都停留在她的思維裡,執拗的讓人頭疼,「丫頭,別再糾纏這事了好嗎?難道你對我連一點信任都沒有嗎?你這樣,讓我很傷心。」
看著他不能舒展的眉心,眉宇間的愁雲密佈,楚妍心有不忍,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也只好說服自己信他,就當單調生活裡的小插曲好了,誰讓她愛他呢,除此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可還是想弄明白心中的疑惑,就算是妥協,她也不允許愛的淨土上多出礙眼的沙粒,聲音輕了幾分,「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她說去尋找記憶,在子允送我回去的時候,她就在了。子允走後,看我醉得不省人事,就留了下來,照顧我。」韓絕如實的把從陸小慧那裡得知的如數說給楚妍,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隱藏的那麼深,心思那般稠密,把一向睿智的韓絕騙得團團轉,惟獨她是她特意不想騙得,這是她最狠毒的地方,讓她受到韓絕的誤會,知道真相,卻只能守口如瓶,讓她疼不欲生,那她在這一點上勝利了。
她巧妙的利用了韓絕對她的愧疚,對她自小的那份疼愛,游刃有餘的耍弄在他們之間,那樣如魚得水,步步為贏,楚妍的背脊由不得浸出冷汗,想不出她下一步要演什麼戲碼,所以只能被動的等待,沒有準備的她依舊會被她算計,讓韓絕誤會。從而他們之間出現裂痕,直到她走進他的世界安慰他,而順理成章的走進他的房,上了他的床,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全盤計劃,她知道,她非常瞭解,卻只能聽而不聞,不能說,不能做,因為他不會信她,她說什麼錯什麼,做什麼錯什麼,他已經完全被她蒙蔽了。
「那個……」
「今天……」
倆人同時開口,又被對方的話堵回,相視一笑。
「你先說。」
「你說完,我再說。」
楚妍也沒有在客氣,略加思索片刻,慢慢的開口,「她真的沒有失憶,為什麼你情願信她,而不信我?」
看著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韓絕淡淡的搖頭, 眸光裡有不易察覺的失望,卻依然被楚妍捕捉到了,「丫頭,她是病人,是自小與我一起長大的女子,她所遭受的已經遍體鱗傷,你就不能寬容些?就當是體諒我的感受,接納她,她能放得下所有,為什麼你就不能?」
不是責備,是深深的不解,在他印象裡楚妍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就是弄不懂在這件事上她怎麼會這般鑽牛角尖?跟一個可憐的女人斤斤計較,他愛她,她還在整什麼?
楚妍苦笑一聲,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卻偏偏不知趣的自討沒趣,側頭看向窗外,不願在在這件事上和他糾纏不清,淡淡的說了句,「就當我沒說好了。」
心卻很疼很疼,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有人撒了一把鹽,又肆意的揉搓那般的讓人難以忍受。
而這並不算完,韓絕見她並沒有如往常那樣極力的辯解,而是欣然接受他的意見,心中輕鬆了許多,卻獨獨沒有看見楚妍眼底的隱忍和委屈,「就今天的事情,你必須向小慧道歉,她沒錯。」
「那就是我錯了?」楚妍條件反射般的轉回頭,不認識般的看著他極近完美的輪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是出自他口?他那麼在乎她?而輕視自己,在她心裡是那般的糾纏不清的女人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次確實是你誤會了,並且出手打了她,她的病情剛剛有所好轉,我不想因為這次意外,讓她心靈蒙上陰影,即不利於病情痊癒,也委屈了她。」韓絕有理有據的說著,卻沒有注意楚妍慢慢楞下的一張俏臉,濃濃的憂傷已經把她吞沒。
「既然你這麼在乎她,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楚妍並沒有動怒。而是很冷靜的語氣說著,心平氣和,胸腔裡卻暗潮洶湧,似乎頃刻就能爆發。
除了覺得她不可理喻外,韓絕已經沒有別的知覺了,無奈的歎息一聲,「她很可憐,這些你都知道。」
「我更可憐,你卻不知道。」楚妍絲毫不讓的回復她,「可我,並不需要你的可憐,你的施捨,停車,留著你氾濫的愛給你的未婚妻吧。」
已經遠遠看到天龍的大廈的金子招牌了,楚妍不容置疑的大聲說著,「馬上停車,我要請假,我需要休息。」
在他眼裡自己就是那個處處得理不讓,咄咄逼人的,致人於死地的狠毒女人,而陰毒的陸小慧搖身一變,成了楚楚可憐,身遭不幸,備受折磨,需要憐惜,需要照顧的女人,而自己偏偏坐擁幸福,卻一點憐憫都吝嗇於給予的小家子氣的女人,在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