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安掀起簾子進來,明月透過窗上鏤空雕花在她身上灑下一片柔柔的光影,她取下一枝髮簪挑了挑門口五蝠伴月鑲金燈盞上兒臂粗巨燭的燈芯,復又行了一個萬福輕聲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我深知芷安行事沉穩有序,起身走到她身邊附耳過去。芷安以只有我們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僖小媛斷定腹中是女胎,所以才走此一招。」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嗯,這不過是小事,不需來回我。你只著人去凝裳宮取來便是。」
芷安行了一個萬福道「謝娘娘恩典,奴婢先行退下了。」
我頷首走回僖小媛床邊,柔柔道「妹妹無需太過傷懷,太醫不是說了嗎?妹妹並未傷及根本,再過些時日定會再有喜訊的。皇上已經恩准將妹妹晉為小媛,這乃是天大的喜訊啊。」
僖小媛咬了咬嘴唇道「嬪妾保不住腹中孩兒乃是大錯,皇上錯愛嬪妾了。」
我伸手理了理她額上濕膩的額發,柔聲道「也是,一個帝姬才換到一個從五品小媛的份位,真真不值得。」
僖小媛聞言眼中閃過黑幽幽的光,蹙眉道「嬪妾不知姐姐在說什麼。」
我似未聞,繼續道「其實皇上最喜愛帝姬,現在妹妹你又是盛寵之下,就算產下帝姬,也至少能為升至正五品為嬪。昭蓉帝姬現在在辰宮中可是享的獨一份的恩寵,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來得金貴呢。菡修容這麼多年前雖不怎麼有聖眷,但平平穩穩坐著從二品修容的位置,誰不知是昭蓉帝姬的功勞?」
僖小媛輕輕了搖了搖頭道「只是妹妹無福罷了。」
我起身道「哪裡是妹妹無福,是妹妹心太大了。聽聞就扁鵲在世時能憑脈象斷定腹中胎兒男女,妹妹能尋到賽扁鵲的神醫,真真可喜可賀。」
僖小媛臉上的笑意再也繃不住,閉目道「姐姐不怕妹妹將姐姐這席話告訴皇上嗎?」
我起身,牽了牽裙角道「妹妹,難道你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事不過三,你已經兩次將皇上從宮外急招回宮,三番四次從我凝裳宮把皇上請來紫蘭小築。現在太后娘娘已經撒手不管了,莫不成你還要浪費最後一次將我拉下馬的機會?」
僖小媛蒼白的臉上浮起病態的潮紅,嬌媚一笑道「姐姐說的是,妹妹下一次定會好好準備。」
我淡淡道「你可得好好準備,否則如何為這後宮漫長歲月添色增姿呢?」語畢也不待她回答,轉身走出了內室。
夜軒送冷月和歐陽元稹出去了,蘭妃等人自然隨後而行,外室只剩下我的心腹和芷安等人。我亦不想在紫蘭小築多待,喚上她們隨我往外走。
芷安跟在我身後,我蹙眉道「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胎象的?宮中太醫可沒有人敢為后妃斷定腹中胎兒男女。」
芷安點頭道「這是自然,所以是從宮外來的人。」
這個時代可不是可以用超聲波打B超的時代,可以在懷孕三月就斷出腹中胎兒男女的神醫絕不會超過二十人。我可不相信那些能夠斷出腹中胎兒男女的神醫會願意冒著誅滅九族的大罪混進禁宮來,蹙眉道「怎麼混進來的?」
芷安回道「祁貴人素來在紫蘭小築走動頻繁,近幾天身邊都攜了一個面生的宮女。奴婢覺得蹊蹺便著人回了蘭妃娘娘。後有查探的人回來稟報,說那宮女是上個月才從宮外送進來的,祁貴人說自己身邊少個人便要了去。蘭妃娘娘覺得此事有鬼便派了人去細細查探此女的底細,果然是個在京城頗有些名氣的醫女。祁貴人頗使了些下作手段將她收入麾下,不過那醫女也頗有些氣性。」
我可沒有想到此事竟還有伏筆,來了興趣道「噢?此話怎講?」
那醫女祖上便是專做帶下醫的,似乎與神醫扁鵲還有些淵源。素日也算是行善積德的良醫。看病時又分輕重緩急,若窮人上門不僅不取分毫,還贈藥贈銀子。富人找她看病則千金難買,不僅診金貴得離譜,連藥價都翻上百倍。」
我點了點頭道「頗有些意思。」芷安繼續道「祁貴人動用了很多宮外關係,硬是擄了那醫女的父母家人為脅,迫那醫女入宮。昨日夜裡蘭妃娘娘讓敏良娣尋了個由頭把那宮女要了來,雖祁貴人百般不願,奈何份位不如人,只得從了。那醫女開始不願開口,方才取了蘭妃娘娘的信物去她才願意說實話,求蘭妃娘娘救出她家人,她願一生當牛做馬,並且再說出另一秘密。」
「噢?還有秘密?看她真是一個聰明人。」我饒有興致道「現在恐怕祁貴人會想盡辦法要那醫女回來,反正僖小媛都以為醫女在我手上了,我稍遲便讓敏良娣把人送到我宮裡來。」
遙遙看見夜軒走過來,他身後還跟著蘭妃和萱妃。想來露嬪和祁貴人已經去想辦法了,我輕聲吩咐彩兒道「你現在就去敏良娣那裡把人接到我宮中去。」復又對綠鄂道「你同宮外聯繫,無比讓暗衛在一個時辰內將她家人就出來。按僖小媛的脾性,肯定已經傳了信出去要她們毀屍滅跡了。」
她們兩人聽命往旁邊灌木叢邊小路一繞就不見我蹤影,芷安亦退回去「照顧」僖小媛了。我領著眾人迎上去道「皇上,臣妾有些乏了,先行回凝裳宮去可好?」
夜軒伸手拉過我道「朕陪你回凝裳宮,蘭妃和萱妃你們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今日著實勞累了。」
蘭妃和萱妃溫恭的應了,跟在我們身後。夜軒緊一緊我的手道「今日朕有些慌神了,差點錯怪了你。方才萱妃提起璇嬪和燕良媛,朕才想起她們兩人禁足也有一段時日了。朕覺得罰也罰夠了,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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