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到一半,慈寧宮的總管余公公來凝裳宮宣懿旨,說是太后有事要問我,讓我帶上掌事宮女安青一起過去。
我知道該來的總是躲不掉,雖然並不清楚是什麼事情,但是還是跟著去了。又讓綠鄂把事情告訴雪卉,如果有異象就通知丞相爹爹。
小小送我到凝裳宮門口,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衝動,有什麼事情都順著太后的意思,等事後再做打算。我點點頭,進了宮轎,一行人往慈寧宮去了。
到了慈寧宮門口,安青掀起簾子扶我下轎,我抬眼就看到蘭妃。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何會在慈寧宮門口等我,可是還是不動聲色的請安。
蘭妃連忙過來虛扶了我一把,說道「霂妹妹,這次事情可就大了。你進去之後千萬不要頂撞太后。畢竟這種事情,以前宮裡還是發生過的。」
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麼回答,遂就點了點頭,表示我知道了。由余公公引著我們進了慈寧宮的大殿,心中有些黯然的想道:這生日真是有趣,也不知道怎麼得罪太后這個半老徐娘了,指不定她一不高興就要把我打入天牢。
進了大殿,給太后請了安。看了看四周,也不見皇上在哪裡,暗自有些奇怪。就聽見太后飽含怒氣的質問「罪婦蘇霂凝,你可知罪?」
我心中有些鬱悶,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回道「臣妾惶恐,不知犯了什麼罪。」
只聽「啪」的一聲,太后把手中的茶盅摔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大聲呵斥道「你還不知罪?難道要哀家把你的罪行說出來?」屋子裡的人整整齊齊跪了下來,只有蘭妃和福婕妤坐在太后下首,輕聲安慰著太后。
我無聲輕歎,只覺得無奈,淡淡道「臣妾不知太后所說的何罪?」
靜昭容站起身看了我一眼,眼中全是一種憐憫的神色,對著屋子裡的奴才道「你們都退下去吧。」
宮女和太監們聞言趕緊退了出去,誰不知道這宮裡的主子個個都是喜怒無常的主,一個不小心就會遷怒到下人身上,當然是離禍事越遠越好。
太后歎了一聲,語氣中好像又有了些柔情「蘇霂凝,你是蘇丞相之女,又是京城響噹噹的美女才女。皇上對你也是寵愛有加,哀家也是很喜歡你的。」
「謝謝太后的誇獎。」
「但是,哀家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和府中的侍衛有私情,此事一出,皇家的顏面該往哪裡放?雖然皇上百般包庇你,可是哀家可不能任由你們胡鬧!」
我立刻反映過來,有人想借我和皇上同寢可是沒有落紅的事情做文章。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她真是要拿我開刀,我也只能用武力逃出去了。「不知道太后所說之事是在哪裡道聽途說的?」
太后立馬覺得我是準備死不認賬,歎了一口氣道「哀家豈會是道聽途說,傳證人!」
不一會就有人帶了一個宮女進來,她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那福婕妤尖聲笑道「莫非你怕指證了你主子,她會責罰於你?太后娘娘不是已經應承過會護你周全嗎?」
那宮女抬起頭來說「奴婢不是怕她,奴婢是不齒看到她!」
我餘光瞄到她的面容,頓時覺得血氣上湧,撐在地上的雙手險些貫穿地面「香桃,我從不曾對你苛責,為何要冤枉我!」
香桃轉眼過來看著我,眼神冷清和傲慢,完全不是那個惶恐無知的小丫頭了,「小姐,你就認了吧!坦白從寬,太后娘娘一定會饒你一命的。」
太后看著我,搖頭道「蘇霂凝,你還是早些認罪吧。現在知道此事的並無幾人,只要你認了罪,哀家會秘密派人送你去靜心庵。否則只怕你自己性命不保,你父親也顏面無光!」
蘭妃也一臉憂色的說「妹妹,太后對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就不要再固執了!」
我抬起頭正視太后「太后,既然您說是傳喚證人。不知道這個丫鬟要證明什麼?」
「你既然執意如此,哀家就成全你!」
「臣妾洗耳恭聽!」
太后命香桃起身慢慢道來,又讓人呈上了所謂的證據。香桃走到我面前,指著我說道「奴婢在丞相府曾經是她的貼身丫鬟。對她的事情可謂知曉的一清二楚,她私底下與丞相府侍衛首領張雨痕私通。甚至在皇上下旨被選為秀女之後,依然毫無收斂,故態依舊。入宮前一夜還在書房與張雨痕幽會!」
我暗自發笑,如果她說的是入宮前一個月之前的事情,或許我真的不敢肯定「我」和張雨痕有無私情,但是她錯就錯在說了我穿越來後的事情。我連那張雨痕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所謂的私通了。
太后怒氣沖沖的拍了下桌子「蘇霂凝,你既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還敢入宮為妃!你可知罪?」
我笑著看了看香桃,發現她眼中有些閃爍,轉頭對太后說「太后,不是還有證物麼?既然都傳上來了,何不讓臣妾看看,也好讓臣妾死心啊。」語畢突然聽見隔壁的偏殿裡傳來茶盅碎裂的聲音,又聽到隱隱的談話聲,聽聲音應該是夜軒和孫富海。看來太后是想讓我自己認罪給皇帝看,可是她沒有想到我會武功,所以耳力非凡。
「朕不相信霂凝會如此!也不知道母后要對霂凝怎麼樣!」是夜軒包含怒氣的聲音。
「皇上息怒,這不是還沒有結果嘛!」孫富海急急安慰著夜軒。
福婕妤揮了揮手道「把證物給蘇妹妹看看,也好讓她口服心服。」她已經稱我為蘇妹妹,刻意忽略夜軒給我的稱號「霂」,看來她也對此事很有把握。
余公公呈上來一封信,我展開來,上面寫著一首情詩:「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信上的筆記確實和我很像,像到連我自己都會迷惑。可是那一首詩卻讓我哭笑不得,秦觀所作的《鵲橋仙》,不就是在星爺的《九品芝麻官》裡常威讓來福念的那首詩麼?那我不就是成了張敏扮演的那個可憐的戚秦式?
福婕妤起身走過來,一把從我手中搶走信紙,一臉厭惡的說道「我說蘇霂凝,你現在好歹還是皇上封的霂貴嬪!怎麼一看到自己寫給相好的情詩,就情不自禁的笑起來?莫非你是仗著皇上的盛寵,覺得太后娘娘奈何不了你?」
我掃了她一眼,開口說道「這個不是我寫的。」
蘭妃這時候又來裝老好人了,走過來拍拍我的手道「妹妹,不要再這樣了。到時候太后娘娘動了真怒,姐姐也保不了你。你來之前我們已經核對了字跡,這與你寫得字是十成十的相像。況且,太后還知道你其他的過失,你就認了吧。」
不動聲色的甩開她的手,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丞相之女,恐怕這個時候早就被送去宗人府處死了,哪裡還會有這個所謂的問話!我已經感覺到慈寧宮外被羽寧衛包圍了,大概有三四百人在外面隨時待命拿人。暗自調息,早上因為真氣造成的內傷已經恢復了三成。要逃離皇宮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好在那些武功高強的皇宮禁衛只來了五人,否則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我輕聲笑了笑,問道「太后,既然蘭妃姐姐說您那裡還有我的罪證,就請太后明示吧!」
太后此時已經滿臉怒容,拂袖說道「既然你要這樣,哀家就讓你死得明白!余承,去請皇帝過來!」
余公公趕緊領命過去請夜軒,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就看見一身明黃的夜軒急急進殿來。他還穿著上朝時候的朝服,臉上神色緊張,看來他對我並不是沒有真情的。有些溫暖的感覺慢慢傳到心底。他給太后請了安,連忙問道「母后可有結果了?霂貴嬪果真是清白的吧!」
太后一聽夜軒這樣維護我,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呵斥道「皇帝,雖然這蘇霂凝確實美麗無比!但她既然不是清白之身,你又何必處處維護她!」
我明顯感覺到皇帝的身體震了震,看來在他心中,完璧之身比愛情更重要吧。沒有想到這沙豬主義在哪裡都一樣,心底那一絲溫暖快速冷卻著。
夜軒有些遲疑的開口「不知為何母后要說霂貴嬪不是清白之身?」
香桃跪在旁邊,朗聲回道「因為奴婢知道小姐她在入宮之前與丞相府侍衛長有私情!」
福婕妤又在後面跟了一句「皇上您已經在凝裳宮連連歇了兩日,她並無落紅之事已經六宮皆知了。」
夜軒和我在凝裳宮只是相擁入眠,怎麼會有落紅?夜軒蹲下身來,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問我「你可曾與那侍衛長有私情?如果有,朕可賜你為他的妻子。」
我抬起來,看到他眼中並無雜念,只是暖暖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是真心希望我幸福,希望我好。伸手握住他,想用掌心的溫暖回報他的寬容和愛護,我高聲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和那張雨痕並無私情!」
夜軒反手握住我,拉我站起來。太后見皇帝處處維護我,甚至不經她同意就讓我這個「罪婦」起身,厲聲質問道「蘇霂凝,你口口聲聲說這是欲加之罪。既然你和那張雨痕並無私情,為何今晨哀家差人去查問他的時候,他當眾自刎?」
我當即一愣,那張雨痕居然當眾自刎了?那我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PS:非常抱歉這幾天沒有更新!因為我爺爺滿八十歲,我回老家去給爺爺祝壽了。以後我會盡量準時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