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河水潺潺流動。幾只華麗的畫舫漂浮在水面之上,傍晚時分,畫舫紛紛掛起紅色燈籠,河水在暗紅的燈光下艷蕩搖曳,絲竹管弦不絕與耳。
北方之主燕王李孝胤此刻正微閉著狹長的鳳眼,慵懶地斜靠在軟塌上,座下白貂皮鋪就的香妃塌又軟又舒適。
黑金絲靴下踩著的是名貴的波斯地毯,猩紅的顏色上開著淡金色的細碎小花,整個畫舫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華貴雍容的光彩,蓬蓽生輝起來。
李孝胤的生活向來如此隆重而典雅。
此刻,李孝胤清朗英俊的臉上冷冷淡淡,眉微微蹙著,仿佛有什麼煩心事。
低眉順目地依偎在他膝下的是剛聲名鵲起的花旦紅薔。一個月前,李孝胤只不過看了她一眼,便為了買到她的初夜,花了三千兩黃金。
王爺做事從來都是如此大方和漂亮。
紅薔只穿著一襲透明的紅色絲袍,玲瓏的白皙身體凹凸盡顯,正跪在地毯上,拿了顆葡萄,溫柔而討好地遞到李孝胤嘴邊。
李孝胤伸手輕輕地撩起紅薔烏黑柔軟的頭發,懶懶地湊在鼻下嗅了嗅。紅薔羊脂玉般的肌膚上立刻透出一層淡淡的胭脂紅。
“王爺……”紅薔媚態橫生,臉頰若春花照水,含羞帶怯,好不誘人。
尤其觸到她滿含欲望邀請的妖媚眸子,李孝胤便心中一蕩,俯下頭親了親紅薔的紅唇。紅薔很是順從,下一刻,紅色絲袍被男人大手撕裂。大手覆上女人柔軟的豐盈,一個挺身,進入,兩人身體交纏,淫靡而暗啞的呻吟聲響徹整個畫舫。
紅薔在他耳邊婉轉呻吟:“王爺,輕一點嘛,紫蘇疼……。紫蘇好愛你……”
他們床地之歡,也是有秘密的。這個秘密就是燕王每次都讓她扮演紫蘇的角色。紅薔心裡很不好受。
可是她哪敢不從。
忽然,燕王手狠狠按住她胡亂呻吟的嘴巴:“給本王閉嘴。”他討厭她這樣露骨的呻吟,紫蘇絕對不會這樣。
他知道自己不過是自欺欺人,所以這個游戲暫停。
激情過後,李孝胤慵懶地側身躺著,紅薔則坐在塌上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姣好的脊背曝露在她的男人面前。
這個女人很聽話,很會伺候人,尤其是被他占有的時候會渾身發顫發涼,讓他得到極大的滿足。他想破例讓她在身邊多留些時候。可是……
似乎想起了什麼,李孝胤一瞬間變得百無聊賴。
李孝胤伸出修長手指,在女人如玉的脊背緩緩滑過,仿佛觸摸的是心中那個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想得到紫蘇,都想瘋了。可是,他不能。
他愛她,所以不能強迫於她。
幾年來,他答應她,不會趁虛而入,只把她當義妹。
他親眼看到她身受蠱毒,痛不欲生,也親眼看到她為了誕下那個男人的孩子,吃了多少苦。他早說過她跟了孤北臣會後悔的,事後也的確如此。
他幫她撫養孩兒,還允許她跋涉千裡奔赴到那個男人身邊,把孩子送還給那個人。他當初沒有帶她私奔,心存愧疚,對她百般討好,已經償還了他欠她的情債,如今,他不欠她了。
那麼多個朝夕相處的日子,她時時刻刻在他眼前,這份熾烈的感情壓抑在心底幾近讓他崩潰。
他想好了,這次紫蘇回來,他便向她求親。即使她不願意,他也要娶她做他燕王妃。
他想得到她,都想瘋了。
他好怕她到了那個男人那裡,就不遵守承諾,再也不會回來。
不過,他又想,紫蘇身中絕情蠱毒,不可能待在那個男人身邊。
如若一定要跟著孤北臣,除非她想死。
紅薔見李孝胤的視線沒繼續在自己身上流連,滿臉淒哀失望。
可是即使美若天仙,怎奈她始終是某個女人的替代品。
王爺看中她,不過是因為她跟他心中女子相似的相貌。
想到王爺的義妹,紅薔心底又惱又恨。
白紫蘇明明是王爺的義妹,可是王爺卻特別聽她的話,甚至她要見王爺,王爺就可以拋棄一切去相見。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道:“報王爺,白主子沒有帶回來。”是前去迎接紫蘇的苻離。
燕王在紅薔脊背滑動的手指頓時一僵。
白紫蘇!!!你竟敢不回來!!!
李孝胤面色依舊清冷,深沉地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心底卻鼓動起驚濤駭浪。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眼睛依舊閉著,看不出喜怒。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暖暖癢癢,如細小的蛇在人的身上蜿蜒爬行。
他忽然睜開狹長的清冷眼眸,淡淡問門外:“苻離,怎麼回事?”
“有人將白主子劫去,劫匪剛才送來一封書信。”苻離回復。
李孝胤呼出一口氣,原來不是她不願意回來,而是被別人劫持。
“念。”李孝胤一把推開紅薔,動作毫不憐惜。紅薔摔倒在地上,眼淚溢滿眼睛。她慢慢地爬起來,默默地垂著眼淚走開。這個男人對女人從來沒有多少憐惜,除了她白紫蘇。
年少時的青梅竹馬對他這樣身世高貴而復雜的男人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他幾乎把一輩子的情愛都奉獻給了那個女子。
燕王坐在塌前,渾身蒸騰著冷冽懾人的威勢。
苻離便在門外念起來:“尊貴的燕王殿下:如若想見到義妹,請在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到西域小雪峰,水龍八方陣前,奉上雪蓮茶覲見。”寫信人的口氣不怎麼正經,倒是滿是戲謔。
燕王冷哼一聲:“小雪峰?”
苻離隔著門道:“小雪峰乃東鎮教的發源地。而且,白主子的蠱毒必須在水龍八方陣的溫泉池內才能排解。王爺不是打算等白主子回來,就帶白主子去小雪峰療傷麼?”
燕王冷冷道:“好罷。本王明日便啟程。但願紫蘇安然無恙。否則本王夷平小雪峰和東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