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瀚海碧沙 結局(3)
    白冰冰坐在塌前,手指緊緊攥著,滿室的紅燭,像是燃燒的流火,絢麗地跳躍著。寧王沒有死,只要不死,就有獲救的機會,燕王不是派人遊說孤北臣放人麼?如果孤北臣真遵守承諾放了他們,她會勸說李孝玨,以後走馬江湖,離這天下權力遠遠的,去過自由自在的平常日子。

    這裡是京都皇城,她所在的地方正是當年的坤寧宮,皇后所在的宮殿。

    處處雕樑畫柱,卻透露著朝代更替的腐敗氣息。

    這裡沒有李姓皇帝了。皇帝已和那些顧命大臣被孤北臣逼迫,遠遁西戎,從此萬里河山都將姓孤。

    有嬤嬤進來給她洗漱,打扮。一個嬤嬤抽出一條黃色的束額繫在她頭頂。

    她一把扯下來,「我為什麼要戴這個?」

    嬤嬤臉色冷淡,「你可以不戴,不過你就要跟你夫君一起斬立決。王妃自己選擇,您是要生,還是要死?」

    「你說什麼?」她難以相信似的,孤北臣竟然不顧燕王使者的話,要殺寧王,她的夫君。

    「不!!」她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我要見齊王,讓我見他!!既然他收下了那個孩子,就該遵守約定,放了寧王。」

    「這就帶你去見王爺。你若伺候的王爺舒心了。自然少不了榮華富貴。」

    白冰冰又是愕然,孤北臣分明發現她不是白紫蘇,也對她沒什麼興趣,為什麼忽然讓自己去伺候他?可是容不得她多想,便被人帶去京郊圍場……

    此刻的孤北臣一直在京城圍場裡。他要借金秋圍獵好好犒勞三軍。

    幾天的狩獵,他都在宜妃的身旁。

    他錦帽貂裘,金弓在手,英姿勃發,不住對宜蘭嗤之以鼻。宜蘭便拿打下的獵物在他眼前晃,回給他十二分歡快的微笑道: 「你憑什麼管我?你管得著我麼?」

    然後撒開馬蹄狂奔而逃。而他低喝一聲小妖精,便策馬追上。

    跑得大汗淋淋。

    然後將她抓到自己的馬上。

    「這樣很好玩?」他狠狠地盯視著宜蘭清亮狡黠的眼睛。

    宜蘭又似撒嬌又似埋怨,道:「王爺你要娶別的女人做王妃了,還管我作甚!不如讓我跟我爹爹回哀牢山吧。」

    聽到她掃興致的話,孤北臣神色慢慢變冷。他視線瞥向別處,並不看她。「好吧,讓你爹爹把你領回去吧。」

    宜蘭只是賭氣說笑,聽到他真的捨得讓她走,這下就有些慌了。

    「三郎你沒有良心。當年為什麼我會被人捅一刀?為什麼懷不上孩子?不都是因為你和那個女人?我爹爹為你的霸業,為了治療你被七殤經損壞的經脈奉獻那麼多,最後我連個名分都沒有,我,我委屈。」宜蘭說著便哭起來,艷光四射的臉上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孤北臣如今身在高位,對她不斷地提醒他被她父親鳳舉先生輔佐的事情感到厭煩。

    不過,他還是抑制住心底的厭煩,伸手輕柔地擦掉她的眼淚。他並非無情,也知恩圖報。宜蘭從小便跟著他,他對她狠不下心。

    可是,宜蘭似乎不領情,非但見好不收,還猶自抽噎。

    孤北臣眼睛閃過一絲無奈和不耐煩,「為了江東的基業,我不得不娶南詔公主。你以為我想娶?」

    原來他不想娶那個破公主啊。宜蘭神色這才好轉:「爹爹也說了,以後等天下安定,三郎你登基稱帝,便無需顧及南詔了。到那時也是我熬到頭的時候。」

    孤北臣視線忽然變得冷冽起來,「呵,我倒不知道,原來你一直存著母儀天下的心思啊。」

    宜蘭這才發覺自己失態,說錯了話,自己怎麼能讓他看出自己母儀天下的野心呢?

    正要解釋,孤北臣忽然道:「蘭兒,有件事你需得知道。」

    「什麼事?」她有些怯怯地問。

    他臉色儘是神秘,偏偏不告訴她。只是帶著她策馬奔至營帳。

    掀開帳簾,他指著坐在軟榻上,正兀自怔忪的黃衣女子道,「蘭兒,你不覺得她特別眼熟麼?」

    宜蘭笑道:「誰呀,王爺搞得那般神秘。我倒要看看!」她看向軟榻,忽然俏臉嚴重扭曲起來。

    軟踏上的女人一身黃衣,頭戴著黃色的束額,一張臉白皙明艷,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此刻低垂著雙目,安靜地坐著,不是白紫蘇又是誰?

    不,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啊。

    此刻怎麼會活生生地在這裡。

    可是,如果不是白紫蘇,為何這女子跟她一模一樣?

    難道……宜蘭彷彿想到了什麼,神情宛若驚弓之鳥,嚴重歇斯底里起來:「鬼啊!!!」

    「啊!!!!!」她驚恐地往後退,卻被孤北臣攔腰抱住,孤北臣低下頭關心地問:「蘭兒,你怎麼了?」

    宜蘭瞳孔放大了一圈,宛若沉浸在恐怖的回憶裡:「不,不,不是我幹的,你別來找我。」

    孤北臣臉色凝重陰鷙,冷酷地哼了一聲,緊緊握住宜蘭的手腕舉起:「蘭兒,誰來找你了?是不是白紫蘇?」

    宜蘭還沉浸在恐懼的臆想裡,只喃喃地喊著:「不是我害你的,是我爹爹,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害你的,我不想的……」

    孤北臣臉色發白。原來昨晚她聽到的話不是假的。

    紫蘇之死並沒有那麼簡單。當年他刺傷她之後也昏迷了。沒有親手為她收斂屍體。

    難道那個遞給他烙餅的女人,正是紫蘇?

    她沒有死。

    孤北臣把宜蘭推給走上來的太監,冷冷吩咐:「帶宜妃回去,請風舉先生好生照顧著他女兒。晚些時候本王與風舉先生有事相商。」

    宜蘭神情猶自瘋癲,渾身顫抖。被太監扶著走了下去。

    白冰冰這時候就從塌上站起來,「姐夫,你已經知道我姐姐的死跟這對父女有關。那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和我夫君?」

    孤北臣冷冷地看了白冰冰好半天,忽然走過去,一把把茶几上的棋盤踢翻。

    嘩啦啦,棋子甩了滿地,他滿目哀痛,渾身都是肅殺冷冽之氣。白冰冰被他的喜怒無常嚇了一跳。

    「來人!」他高聲喊。

    赤炎應聲進入,孤北臣紅著眼睛,一字一字命令:「通令天下,明日午時,寧王在京城西市口,斬立決!!」

    白冰冰忽然渾身顫抖,心臟像是沉在水底,一點點的冰寒氣息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下一刻,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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