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紅木傢俱的細紋,依靠著窗欞。或者發呆,或者傻笑,或者什麼都不想。
曾幾何時,也幻想永遠依偎在他的懷裡,歌盡桃花,挑燈看劍,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只怕,只怕那只是一場風花雪月的癡想。
「喵……嗚。」一隻小白貓從外面一越而跳進室內,身上濕漉漉的,歪著頭,驚恐可憐地睜著褐色的貓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紫蘇。
白紫蘇蹲下,伸出手輕輕地梳理著它濕漉漉的皮毛,幽幽道:「我再也保不住你了。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白貓喵嗚了一聲,轉身躍向門外,一轉眼就沒入雨中。想必是回到漪蘭軒了吧。
但願宜蘭不會因為她白紫蘇的緣故,而對它不好。半晌又是一聲苦笑,她怎會對它不好,畢竟,她也曾經是它的主人。
「王妃……」外面一人披著蓑笠,站立如一座石雕。竟然是柳毅。
「王妃,您快收拾東西,今夜必須走。」柳毅聲音透著急切匆忙。
「這麼快?」白紫蘇不禁脫口而出,話一出口,自己倒是一愣,原來自己是捨不得離開的。然而還是點了點頭,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擎著傘,跟柳毅出了門。
柳毅避開大路和大門,引著她沿著小路,走到後園的小門,小門外停著輛馬車。
「王妃,您請上車。」柳毅四顧無人,這才掀開馬車門,對白紫蘇恭敬道。
白紫蘇心想,自己離開江東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看來江東的確是不容自己的。她一腳剛登上馬車,便突然頓住了,「我的休書呢?」
柳毅從懷裡拿出一個錦盒,遞給白紫蘇道:「王爺讓小的交給王妃。」
白紫蘇看了那錦盒一會子,伸出顫抖著手接過了,上了馬車。柳毅也跳上了馬車,充當了車伕的角色。
「等等。」白紫蘇叫道:「采月呢,她現在無事吧。」
「王妃請放心,采月也被放了出來,現在在前面等著王妃。」
白紫蘇眼睛盯著手中的錦盒,喃喃道:「我現在不是王妃了,莫要叫我王妃。」
……
馬車竟然是直接朝閃紅峽谷而去,穿過閃紅峽谷,就是定州,那裡不是江東的勢力範圍。他,他這是要把自己送到四哥那裡去麼?
他竟然有那麼大方?!
天空時不時響起滾滾悶雷,白紫蘇輕抿著嘴唇,手顫抖著打開錦盒。錦盒裡面只裝著一張紙,疊得整整齊齊。那張紙是他給她的休書。
白紫蘇拈起那張薄薄的,卻重如千鈞的紙,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將那紙重新放回盒中。不再看一下。
他果然是休了她,從此,他和她再無瓜葛。
心裡是惆悵,還是欣喜?是自由,還是傷悲?
說不清,道不明。
白紫蘇只感覺自己眼睛和臉上一片濕漉漉的。紫蘇心道:這不是眼淚,是雨水。這雨下的這般大,都飄進馬車裡,打到自己臉上來了。
片刻又為自己自欺欺人而苦笑起來。
心突然開始尖銳地疼痛……為什麼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