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白首不相離
    「我知道了!」白紫蘇瞅了一眼孤北臣。那個男人就像萬年寒冰似地,眼睛裡漸漸湧出了淺淺的得意和一絲白紫蘇都害怕的狠戾。

    真是恩威並施啊。

    可是,白紫蘇好不容易出走,怎可以灰溜溜地回去向他認錯?便對柳毅道:「你去回王爺,說我只是想回京城看娘,讓他放我走。我以後還回來。」聲音裡多了商量和祈求。

    柳毅領命而去。

    半晌,柳毅回來了,囁嚅道:「王爺說,以後有多後?那可是未知數,何況王妃還有選擇的機會麼?」

    紫蘇再看向孤北臣,他冰火兼容的雙瞳明亮極了,卻又幽深極了,既沉鬱而內斂,又冷睿而張狂,像黑瑪瑙似地折射出複雜的多重光芒,熠熠奪目,卻又咄咄逼人。

    白紫蘇苦笑,是啊,她有選擇的機會麼?外面幾萬人,如果王妃不過去,他就可能把這座廢神廟拆了,反正也是他建的,拆了不可惜。他能把它樹立起來,自然也能將它毀滅。

    他還真不是吃素的。

    怎麼辦?回去?

    能怎麼辦呢,捧著臉讓他打吧,都到這份上了。恩威並施了都!……

    雪丫看到白紫蘇向孤北臣走去。孤北臣那冰火兼容的冷眸在看到白紫蘇的瞬間,竟然漸漸柔和起來。等白紫蘇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將一件白色狐皮大氂披在了白紫蘇身上,攬著她坐上了馬車。看起來他們真的是很恩愛呢。白紫蘇說什麼她自身難保,騙誰呢!

    雪丫只覺得身體冰冷刺骨,她好恨自己的無能。她明明看到仇人近在咫尺,卻不能替蕭家報酬雪恨。

    然而突然有個侍衛向她走來。雪丫心想,他們不會發現了她的身份了吧,難道他要斬草除根?

    ………

    馬車上鋪著舒適的地毯,四匹馬拉動,跑起來又快又穩,如履平地。

    坐上馬車,白紫蘇一直撇著臉看別處,偏偏不看孤北臣,而孤北臣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狐皮大氂,修長手指反覆撥弄著紫蘇脖頸下的繫帶,臉上似笑非笑。

    一開口就咬牙切齒:「王妃,我真想掐死你!」

    果然是溫柔之後再打上一巴掌,這才是他的風格,白紫蘇眼睛一閉,臉一揚:「你……打我一巴掌吧!」掐死不如被打一巴掌。她還不想死!

    孤北臣輕輕地笑了笑,抬起手,當紫蘇以為他真要給她一巴掌時,他卻捏住白紫蘇的下巴。

    「我送你的大氂,你竟然送給別人!」孤北臣氣勢洶洶地口誅,話畢,抓起大氂丟到一邊,彷彿丟棄一件廢物。

    難道他給她披上大氂就是為了親手從她身上奪走,再親手扔掉?

    紫蘇無語。

    「我給你的東西,除非我親手取回,否則你不可以扔掉……或者送人!」孤北臣沉沉地,霸道地警告。

    紫蘇敷衍道:「嗯!」便低下頭。才不會和他這樣霸道的人爭辯。

    大氂一去,身體便覺得好冷。「好冷……」瞥著旁邊的暖爐,紫蘇依舊喊冷,彷彿是故意喊給他聽的。

    孤北臣手一伸,拉過紫蘇,讓她趴在自己溫暖的懷裡,「還冷麼?」

    「冷。」負氣的語氣。這天寒地凍,他高興就給她衣服穿,不高興就讓她受凍,還有沒有天理啊!

    孤北臣手臂環得更緊了些,「還冷麼?」

    「冷!」決不能輕易原諒他,雖然現在的確不冷,還很溫暖。

    孤北臣輕笑,鼻息噴在她耳廓,麻麻癢癢,分明是故意挑逗。「這樣呢,還冷?」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喃喃問道。

    「不冷了。」紫蘇馬上回答。然後狠狠瞥了他一眼。方才真怕他一張口,就含住自己的耳,得寸進尺,既而強取豪奪。

    孤北臣輕笑,攬著紫蘇,長歎道:「紫蘇,還有什麼是你特別在乎的?」這聲音聽起來,竟然帶著濃濃的……悲傷。

    白紫蘇只覺得孤北臣今日特別怪異,心想可能是藍離劍的物歸原主讓他想到了不快樂的事情。孤北臣一直認為得藍離者都是孤星煞星,他一直想擺脫掉藍離,沒想到卻始終擺脫不掉。白紫蘇心中便有一些心疼,道:「北臣,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白紫蘇最在乎的人……之一。」

    孤北臣眼裡溢上了淺淺的歡喜,聽到「之一」那歡喜頃刻褪了下去。然而卻神奇地沒有發怒,咬牙問道:「你三哥,四哥也是其中之一?」

    紫蘇知道他又在吃醋,笑道:「還有我娘,采月,白府上上下下白余口人,他們跟我息息相關……」

    「為了你的夫君,你能把他們拋開麼?」孤北臣眼睛炯炯。

    「不能!」白紫蘇這次回答得斬金截鐵:「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人生本有很多情義,情人之間的愛情,朋友之情,孝悌之義,那都是可以讓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孤北臣神色又恢復了淡淡的樣子,手臂僵硬地摟著她,口中卻緩緩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不能拋開這些所謂的情義……齊王府今天襲擊了東鎮教,東鎮教的勢力已經驅逐出江東。等這附近的三十二個寨子拔掉,江東明兒就清靜了,從此之後,便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你高興麼?」當然,這都是他運籌帷幄的功勞。所以他說起來意氣風發,眉宇飛揚,甚為自得。

    「高興?」紫蘇沒什麼高興的,她只知道一旦殺戮就要死人。廢廟前駐紮那麼多銀甲將士,原來是為了剿匪哪。

    「這個雪夜,不知道又要產生多少個冤魂。」

    「是啊,這個雪夜……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孤北臣喃喃道,神思似乎飄到了別處。

    紫蘇突然覺得這話在哪裡聽過。想不起來,索性不想。她只是有點不習慣孤北臣的突然溫柔,總覺得這種幸福只是曇花一現,或許就如晨露一樣,晨起便消失殆盡了。

    紫蘇愛上了這個時而溫柔似水的男人,卻時刻警戒著他時而冰冷似冰,時而乖戾似豹,時而殘忍似狼。

    孤北臣雙手捧起紫蘇的臉,冰火兼容的視線緊緊絞著她的,喃喃道:「如果你對我不離不棄,我今後就一直這麼溫柔待你……」

    臉一紅,紫蘇低聲嗯了一聲。螓首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個肩膀此刻怎麼這麼堅實,自己溺在裡面快要融化了。

    「從此之後,你待在我身邊,不走了,好麼?」孤北臣繼續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不住地用他低沉的嗓音蠱惑人心:「就住在我這裡。」拉起懷中女子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下巴抵著她纖秀的額頭,眼睛裡滿是溫柔和憧憬。

    「我想跟你白首不相離,還想讓你為我生兒育女,冬天的時候有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我們可以帶著我們的孩子去堆雪人,去踏雪尋梅……你說好不好?」

    這個男人要溫柔起來,果真是無人抗拒。紫蘇的手掌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撲通撲通,強有力地跳動,像是一曲唱不完的歌兒,空靈流麗而溢滿了涓涓深情。

    紫蘇又突然想起棹風齋窗外種著的那株明開夜合花,那是夫妻之花。

    紫紅的花朵一旦開放,就分外嬌艷,花朵總是能伸到廳內,觸手可及。她有時一狠心,伸手將花瓣掐掉,花汁濺到手上,像情人的眼淚一樣……一片濕冷。那是屬於情人的花,掐掉了,她自己會心裡空虛,也會傷心。

    她怎麼忍心像折花一般折了他的這份柔情?——她知道自己就這麼再次被他征服了。輕輕地歎了口氣,認命似的:「……不走了。」眼淚也跟著撲簌簌地落了下來,趕緊埋頭到孤北臣的胸前,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孤北臣感覺到白紫蘇的異樣,將她的臉抬起來,卻看到她滿面淚水,嘴角卻是笑彎了的。他想拿手擦掉她的眼淚,她卻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她。

    陶醉在情中的女人心思太難猜,說哭時她笑,該笑時,她或許會哭,或者有時候就像眼前這個女人,又哭又笑。真是讓人頭疼啊!

    不過,孤北臣是不會委屈自己去猜女人心思的。他一把拉開紫蘇的衣領,強硬的雙臂環住女人纖細的腰肢,硬 挺踏實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柔軟。唇深深地吻了上去,吮掉她臉上殘留的淚水,吮吸她唇畔甜美的笑意,吮吸著她身體甘美溫柔的贈與。

    外面天寒地凍,大雪紛飛,而馬車內,則春光乍洩,暖意融融。

    ………

    「這是在哪裡……」紫蘇被孤北臣索要無度累壞了,漸漸在馬車裡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白天,雪已經停了。孤北臣正抱著自己踏雪走在紅梅樹叢中。紫蘇乖巧溫柔地縮在這個男人的懷抱裡,像是慵懶沉醉的貓咪,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彷彿要抓住自己最珍愛的珍寶。

    「木蘭山莊。」孤北臣滿意地看著紫蘇的嬌弱無力。那是他的惡意,也可算作他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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