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密集,炮聲轟隆。
慘叫聲不時響起。
山間著火,硝煙瀰漫。
血水沿著山腰間滑流下來。
有些屍體沿著滑濕地,滾落下來。
「肖大哥,請你鎮定。這幫兄弟跟著我出來,我能不愛護他們嗎?三百弟兄,少了誰,我都很難過,很心疼!來到金三角,莫說我們是結義兄弟,滴過血,盟過誓,就是我們沒盟過誓,沒滴過血,那也是中國人,也是一家人。我能放棄自己的家人嗎?否則,我還會來這種鬼地方救我爸嗎?我像是那麼沒人性、不近人情的人嗎?但是,這又是很無奈的,戰火紛飛,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滅。此時此刻,你一定要理解我的心情。不錯,我們不出擊接應,韋雄兵所部人馬一定會全部戰死,但是,我們若是在此時出動,也會全部戰死。我們就這樣白白送命?我們今天是第一天到金三角,什麼事情都沒做成,就這樣死不瞑目?再等等,好嗎?我也求你了。確實沒辦法,咱們再出擊,好嗎?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與弟兄們共生同死的。我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的。」苗靈秀也是淚流滿面,雙手扶起肖水溪,泣不成聲地勸說。
她說罷,也給肖水溪磕頭。
生命如此危殆。
苗靈秀除了等待奇跡,除了用磕頭這種江湖義氣方式,來挽留她一幫弟兄們的心,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此時此刻,她也是心疼異常,難過異常,擔心異常。
那些慘死於炮火之下的兄弟,畢竟是她從香港帶過來的,是在洪興堂跟著她好幾年的年青人。
而且,他們這幾年來一直尊稱她為「大小姐!」
「嗚嗚嗚……」肖水溪伏地大哭,無言以對。
因為韋雄兵所部確實死得慘烈,因為苗靈秀之言又確實很有道理。
除了心疼,肖水溪無法再表達什麼了。
湄公河畔,跟著苗靈秀的百來人,全是低聲哭泣,淚流滿面,難過異常。
他們在此之前,絕沒想到戰爭是如此的殘酷。
「哈哈哈……」直升飛機上,阿泰用望遠鏡觀察地面,見韋雄兵所部人馬越來越少,均伏在草地上不敢動,不由一陣仰天大笑,得意異常。
他想:多少年來,多國部隊到我們這裡來,都是找死,又何況你們這幫匪徒?又何況你們這點兵馬?哼!你們來得好!現在是春天,我打死你們,好給我的罌粟樹施肥!
夏季開花結果,產出更多罌粟粉,到時賺更多的錢。
東西兩側的毒梟兵在韋雄兵所部無還擊的情況,合圍過來,奇快無比,全是端著槍,奔跑合圍而來。
「轟轟轟轟隆隆……啊呀啊呀啊呀……」
東側毒梟剛靠韋雄兵所部伏地之處,身後便投擲而來一捆捆手雷,炸得他們血肉橫飛,卻是駱輝所部從側翼趕到,紛紛投擲手雷。
駱輝所部,都是壯漢,個子高,臂力大,投擲准。
東側毒梟兵登時大亂,沒被炸死的紛紛轉身,端著槍要向駱輝他們掃射。
「轟隆轟隆轟隆……」豈料,駱輝他們一捆手雷投擲而出,還有後著,又是連環投彈而出。
「啊呀啊呀啊呀……」一捆捆手雷落在東側毒梟兵跟前,炸得他們飄飛起來,骨肉分離,四散而落,骨碎紛飛,血水亂灑。
西側毒梟兵稍為一怔,端槍急停腳步,生怕身後也有同樣的人襲擊他們,部分人馬轉身回頭。
「狗賊,我們與你們拼了。達達達達……」心疼異常、憤怒異常的韋雄兵所部、所剩的二十人左右,紛紛躍身而起,端起衝鋒鎗,朝西側毒梟兵就是一陣狠狠的掃射。
雙方近身而戰。
衝鋒鎗怒吼,子彈噴火而出。
「啊呀啊呀啊呀……」毒梟兵瞬間死傷數十人,紛紛慘叫,濺血而倒。
死者皆是全身彈孔,血洞冒煙。
「達達達達……啊呀啊呀啊呀……」
沒死的毒梟兵,瞬間清醒過來,也端槍向韋雄兵等人射擊。
韋雄兵所部二十多人,瞬間又有十餘人倒地身亡。
艷陽懸空,陽光映照得血水非常紅艷,還透射著層層熱氣。
濺出的血都是熱的。
「轟隆轟隆轟隆……啊呀啊呀啊呀……」此時由西側密林繞道而來的楊剛等二十多人,也向西翼的毒梟兵投擲出一捆手雷。
這一捆捆手雷,爆炸的威力,並不亞於炮彈擊落爆炸藥所產生的威力,猶如低空驚雷,炸得西翼的毒梟兵血肉模糊,骨碎紛飛,槍斷人亡。
「開炮!快開炮!」
坐在直升機上,用望遠鏡看下面的阿泰,見狀笑聲立止,急急一扔望遠鏡,拿起對講機,對地面的炮兵,緊急下令。
開炮?
山腰間的炮兵傻眼了。
怎麼開炮?
雙方人馬貼得那麼近,炮彈擊下,炸死的不僅僅是韋雄兵所部人馬,也會是己方人馬。
「開炮!快開炮啊!」阿泰見指揮不靈,氣得在半空大吼起來。
「轟隆轟轟隆轟隆……啊呀啊呀啊呀……」
豈料,他話音剛落,數枚導彈由東側後山腰朝半山腰擊來,擊中正面山腰的炮兵及山地炮,炸死幾門山地方炮飄飛起來,炮體分離,裂成碎片,紛飛而下。
正面山腰間的炮兵連炮都瞬間全沒了。
除了幾個大深坑,還冒著滾滾濃煙。
正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苗靈秀所等待的奇跡,終於出現了。
戰爭一旦出現奇跡,必然就會打勝仗。
卻是古氏兄弟尾隨羅定所部,趕到了阿泰的指揮部,脅迫留守總部的導彈兵,做好定位,發射導彈,先打擊正面山腰的炮兵。
「嗚嗚……出……擊……」苗靈秀喜極而泣,顫聲而喊,纖手一揮。
「衝啊……弟兄們,我們來了……達達達達……」
肖水溪等百來號人,早就等她這一聲令下了,聞言之後,紛紛端槍而起,跳躍而上岸,朝那些剛由韋雄兵身後包抄而來的毒梟兵背部開槍。
霎時間,槍響聲、喊殺聲、慘叫聲震耳欲聾。
毒梟兵紛紛中彈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