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如此的漫長。
蜷縮在陽台的角落裡,她習慣的望天沉思。
只是,今晚注定不是個明快的夜晚,滿天的烏雲,並未見到一顆亮眼的星星。
傍晚時刻的一次電話,徹底攪亂了她的思緒,呆呆的坐在這裡,連晚飯,一口都沒有吃下。
胃裡難受的緊,一聞到油味兒便忍不住的犯噁心,所以,即便楊嬸將晚飯拿了上來,她也將它全部推了出去。
沒有吃飯的心情,哪能將那些難聞的東西吃下肚呢。
……
晚上有個應酬,不用等我了。
……
下午接起電話,他的聲音就那麼傳了過來。
她怔然了,但仍舊點頭應允了,不過就是一個飯局而已。
……
今天我會回來的很晚,你先睡吧。
……
一句話,將她的唯一的一份希冀給破滅。
訥訥的掛上電話,腦中除了一片空白外,再無其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樓的,只是,當楊嬸因為喊不到她而上樓來是,她已經傻傻的坐上了床沿。
一張臉上,全是落下的眼淚。
楊嬸慌了,在一旁細細的安慰,卻依舊探不出她心底在想寫什麼。
再三的勸說,讓她終於回過神來,急忙的擦去了臉上的溫熱。
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她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這麼安慰自己,但在打發了楊嬸之後,又陷入了另一份深思之中。
深秋的季節,夜風涼的很,在身子的一個激靈之後,她才緩過神來。
唉,又多想了。
坐的太久,以至於整個身子都有些麻木。艱難的支起身,一小步一小步的進入屋內。
一股暖意將自己包圍,可是,卻少了那份特有的氣息。
瞄了眼床頭的小鬧鐘,心一顫。
快十二點了……
他說的很晚回來,到底是有多晚呢?
腹內空空的,有些餓,批了件外衣後她下樓去找東西吃。
開了冰箱,除了楊嬸怕她餓而準備的炒飯外,只有麵包與牛奶。
油膩的炒飯提不起她的食慾,反倒是簡單的切片麵包與牛奶吸引了她的視線。
咬著一片麵包,一邊倒著牛奶,她心煩著自己最近的反常。
有時候明明很餓,但面對一桌的菜卻沒來由的有點噁心。胃裡常常空空的,但是又常常會覺得飽到想吐。
咬下了半邊麵包,她就著杯子喝了口牛奶,豈料,噁心感湧上心頭。
桑柔放下手中的麵包,直奔衛生間。
「嘔——」
一陣噁心,將剛剛吃下的一點點麵包全部嘔了出來。
天!
她一定是最近不怎麼好好吃三餐,胃又開始不舒服了。
她得找個時間去看看醫生才對,這樣下去,真的很難受呢。
「嘔——」蹲在馬桶邊,她忍不住吐了起來。
胃裡翻攪著,難受的緊,直到空空的胃再也吐不出什麼之後,才虛弱的站起身來。
走出衛生間,再忘了眼餐桌上殘留的麵包與牛奶,不自覺的眉宇打結。
她想,她一定是吃壞了。
無力的上樓,重新回到房裡,空蕩蕩的房間內,除了小鬧鐘的聲音外,寂靜的可怕。
坐在床沿上,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
宸御他,還回不回來呢?
很睏,但又忍不住想繼續等下去。
……
今天下午宸御與秦氏談合約去了,哦,就是現在這個時刻,或許他今晚不會回家。
……
腦中又浮現了雪姨說的話,那語句中的肯定,令她不安。
可是,她又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她該相信他的。
……
今天我會回來的很晚,你先睡吧。
……
他說的話,與雪姨的話是那樣的巧合。
然而,真的只是巧合嗎?
煩!煩!
腦子裡混亂的很,現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要去相信哪一句話了。
十二點十分,現在的時間。
對一向有生理鐘的她,早已不是個過早的時刻。
眼睛幾次的瞄到床頭的手機,她的心在糾結著,也矛盾著。
……
如果你想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今晚就見分曉了。只不過,如果你馬上興師問罪的話,估計就不會看到了。
……
雪姨的話,總是能那樣輕易的挑起她心底的煩惱與自卑,可是,她卻不是那種興師問罪的人。
她只想打個電話關心一下,畢竟現在,很晚了。
擔憂的心即刻化為的行動,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小手指緊張到泛白。
她這樣的舉動,算不算是「興師問罪」呢?宸御會不會認為她太過的依賴了呢?
手指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下,很慢,但很堅定。
她只是想確定下他今晚還回不回而已,她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然後告訴她,他沒事。
一句「我會回來的很晚」並沒有確切的時間,他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終於,十一個數字一一按下,沉思了片刻,拇指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的聲音蕩在耳機,她的心砰然的跳動,急促而不安。
良久,電話接通了,然而電話裡出現的聲音卻讓她提起的心跌倒了谷底。
「喂——」
女性的聲音很是柔和,可是她聽著卻如刀子般的尖銳,一下子刺痛了她的耳膜。
緊握著手機的小手握的緊緊地,甚至出現了一道道的慘白。
「你好,有人在聽嗎?」她的沉默,讓電話裡的女性再次響起。
疼痛,一下子席捲全身,她的手開始陣陣的顫抖。
不是她聽錯了,真的是女人的聲音。
吸了吸鼻子,她不想這麼快就給自己判刑:「我找宸御。」作為妻子,找自己的丈夫。然而,她哽咽的聲音卻沒有那麼堅強。
「宸御去洗澡換衣服了,你要等一下。」
「轟——」
腦子如爆炸一般的轟開,在眼眶中盤旋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的。
可是——
手機滑落,無聲的掐滅。
也許,她不該胡思亂想的。
然而,在別的女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老公去洗澡換衣服了,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她以為,「宸御」這個稱呼只有她才能有的。
……
今天下午宸御與秦氏談合約去了,哦,就是現在這個時刻,或許他今晚不會回家。
……
秦氏,今晚不回家……
……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宸御和秦可瑜談得很好嗎?怎麼,你忘了?
……
忘了嗎?真的是她忘了?
猶記得那天,她半夜由夢中驚醒,在書房中問著他:「你告訴我,除了楚寒,我是不是還忘了其他什麼東西?」
然而,他的回答卻是: 「別亂猜,什麼都沒有,其他的你都記得。」
真的是這樣嗎?難不成真的沒有忘記其他?
可是現在的一切又說明了什麼呢?
閉上眼,她無力的躺在床上。
翻攪的胃再難受,都比不上此刻的心來的疼痛。
眼淚無聲的滑出眼角,再緩緩地落下耳際。
今夜,注定無眠。
☆……☆…雲台書屋首發…☆……☆
那一邊,秦可瑜盯著掐斷的電話,冰冷的臉上浮上一抹笑容。
來電顯示上,只有一個「柔」字,她怎麼會不懂那個字代表的是誰,所以,猶豫了半響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沐宸御走了過來,眉宇有些糾結。
本來只是參加圈內的聚會,稍微熟悉的好友都在,心想偶爾瘋玩下也無妨。
豈料,這個派對實在是瘋狂,禮炮亂噴不說,連香檳都四處亂潑。
不善玩樂的他很不幸的被噴了很多的香檳,不得不去換下身上濕透了的衣服。
「你電話響了好久,看來挺急的,我替你接了,你不會怪我吧?」她說的雲淡風輕,可他卻不由的擰起了眉頭。
他不喜歡別人隨便動他的電話,何況,他們之間並不是太過熟絡。
「有說是誰嗎?」眉頭一凜,他坐下身。
「還沒出聲就掛了,我看你還是回一個吧。」秦可瑜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表現的十分自然。
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沐宸御探手拿起手機,在已接來電那裡看到了「柔」字。
桑柔?
黑瞳一暗,他快速的回撥,然而回答他的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這麼短時間內就關機了。
小女人肯定誤會了。
將手機放入口袋中,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衝去。
「Kyle,去哪兒?」秦宇翔從派對中走出,拉出往外衝的沐宸御。
沐宸御回頭一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知道小女人現在好不好,肯定哭了吧。
現在是她最敏感的時候,不但要擔心他是否真的交給了她自己的心,又為自己丟失的記憶惶惶不安。
這點,他怎麼會不懂。
秦宇翔一頭霧水,回頭問著緩緩而來的秦可瑜:「姐,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還不急呢,怎麼這會兒就那個匆匆的往家趕?
秦可瑜裝做不明的聳聳肩,探究的眸子卻望著沐宸御遠去的方向。看他急切的樣子,一點都不像趙雪卿口中所說的不在乎他老婆,看來,她得好好的想想。
秦宇翔一臉的試探:「姐,你不會還沒放棄吧?」
秦可瑜揚起下顎,高傲的說道:「那要看他值不值了。」如果真的是那種癡男,那她肯定就懶得繼續。
憑她秦可瑜三個字,沒必要在這樣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