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朋友……」
高志彬出於禮貌請方雪喝了一杯咖啡,卻不知道領子上留下了這個難以解釋清楚的印記。
「她不是,她不是我的朋友……那個唇印……她是故意的。」
方雪一定是瘋了,她不在乎慧這個朋友,慧又何必在乎她,從此以後她將不再是慧的朋友,那個唇印顯然是方雪故意留下來的,她在嫉妒,她在作祟,如果沒有更好的目標,她的目標就是高志彬。
小三兒無處不在,甚至連最好的朋友,她也竟然無恥地打起了主意,難道她不知道慧有多怕,害怕曾經痛苦的選擇是個錯誤,害怕一切都是泡影,她又會和當初一樣,坐在馬路牙子上,感受著汽車尾氣的洗禮。
「唇印……」高志彬終於明白了,他有些憤怒和不解,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對不起,我沒有相信你。」
慧自責地將面頰貼在了高志彬的手臂上,淚水順著手臂流了下去,都說被男人背叛了一次的女人,對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再有信任,慧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例外,看到那個唇印的第一反應,就是高志彬有了婚外情人。
可是那只是個誤會,是慧的好朋友的叵測用心而已。
「這不能怪你,慧……」
也許真的不能怪慧,無論哪個女人見到那個唇印,都會浮想聯翩,方雪再次地傷害了慧的心。
白色的襯衫被扔掉了,慧仍舊無法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半夜的時候,她夢見了一個場景,她失去了一切,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高志彬不見了,她穿著睡衣,瑟瑟發抖地站在加拿大的街頭,大雪在她的身邊飄落著,她打著赤腳,站在雪地之中,她看見了方雪,那個女人的紫色唇膏在閃爍著……
「慧,慧……」
耳邊是高志彬輕聲地呼喚聲,慧覺得好遠好遠,她伸出了手臂,試圖撲出去,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
沒有人可以奪走慧的一切,她是堅強的,打不倒的,不認輸的……可是她也是脆弱的,女人的一生,家庭是最重要的,她已經失去了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走開……不要過來……」
慧無法恢復清醒,她聽見了高志彬的驚呼聲,接著她的身體漂浮了起來,她覺得好冷,好痛……
雪花片片飄落的聲音刷刷地響著,偶爾地一個急剎車聲,刺耳尖銳,她的身體劇烈地晃動著,有人緊緊地擁抱著她。
「慢點,不是……快點!」
那是高志彬的聲音,他們不在家裡,似乎在趕路,她要生了嗎?慧心中一震,她企圖睜開眼睛,卻那麼的難,距離孩子出生還有一個月,是早產嗎?
她不要失去這個孩子,她奮力地吶喊著,卻發不出聲音。
慧先後兩次懷孕,都做好了當媽媽的準備,她痛苦地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假如再失去她的第二個孩子,她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將會怎麼樣?
慧渾身發抖,她感覺自己一直死死地抓住了一隻大手,似乎只要這隻手才能拯救她和孩子。
「救救她……」
慧呢喃地低語著……
慧因為昏迷,孩子早產,不得不接受了剖腹產……
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沒有飄雪,沒有風聲,更沒有孩子的哭聲,有的只是雪白的牆壁,病房裡空無一人,輸液管裡,藥液一滴滴地滴落著,她的心糾結成了一團。
她的肚子是平坦的,痛楚一點點地襲來……
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慧絕望地望著白色的天棚,奮力地回憶著,想搜尋出孩子的一點聲息,哪怕記憶力的一聲啼哭,也能讓她安慰,可是沒有,她昏迷了,什麼也記不得了,孩子哪裡去了,難道她又失去了她……
「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根本不配做慧的朋友……」
門外傳來了高志彬憤怒的聲音。
「我聽說慧住院了,來看看,完全是一番好意……」那是方雪。
慧想爬起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的肚子很痛,是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她的額頭上都是汗水,卻強忍著沒有發出呻吟之聲。
方雪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也打算帶著一束紅玫瑰,來恥笑慧的幼稚和無知嗎?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衝出去,給她一個耳光,告訴她,離她的生活遠一點。
「你這個女人,竟然趁機在我的領子上留下了唇印,簡直就是可惡,你滾,趁慧還沒有醒過來,馬上從醫院裡滾出去。」
「你怎麼確定那是我的,是什麼其他女人的也不一定,慧是個傻瓜,從我認識她,她就是了,所以她才會被男人一次次地欺騙,再說了……就算是我的唇印,兩個人撞在一起,可能是唇不小心碰上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真卑鄙,她是你的朋友,因為你,她差點死了……」
良久的,門外一陣沉默,方雪此時也在擔憂了嗎?為她的過分舉止而懊悔了嗎?也許她更多在乎的是,高志彬的冷漠和無動於衷,他不受引誘,因為在他的心裡,只有慧一個女人,並且知道那種出軌的無情傷害是什麼?
「慧是幸福的,她找到了一個好男人……」
「我不需要恭維,只希望你能遠離慧……」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我那麼做……只是出於一種嫉妒,她這個人,就算最倒霉的時候,也那麼好命……」
方雪的聲音有些輕顫,低低的,不過這是她的心裡話,曾經澤出軌,慧離婚的時候,方雪確實很同情慧,但是慧再婚之後,那種有錢有愛的生活,讓她將當初的同情忘得一乾二淨,她嫉妒得如火如荼。
這就是朋友,你痛苦的時候,她同情你,你幸福的時候,她嫉妒你,你永遠都是她活著的攀比標桿兒,只要她過得比你好,她就滿足了。
「我從來不打女人,這次卻很想破例……」
「我走,馬上走,你替我轉告她……我要回國了,這裡不適合我。」
「不送……」
高志彬的聲音冷酷無情,似乎根本不想將方雪的話進行轉達,他甚至不願意在慧的面前提到這個女人。
接著是遠去的高跟兒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