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想到臉上的淤傷,思考了幾秒鍾,她下定決心的看向他。
「那就吻我。」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下下。
「你剛剛說什麼?」辛瑞修盯著她。
「吻我。」一顆心加速跳動,她挑釁似的回視他,「我現在的模樣這麼可怕,如果你還吻得下去的話,那麼我就相信你向我求婚的真心……」
不等她說完,他猛地低下頭,薄唇用力的攫住她的紅唇。
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確切證明,那麼他願意盡可能的滿足她。
杜儷詩在他深長濃重的親吻下瑟瑟發抖,另一方面又莫名的欣喜若狂,渾然忘卻灼熱疼痛的臉頰,大方的為他開啟雙唇之余,也完全的納入他的熱情。
他稍稍離開她的唇瓣,她幾乎是在同時發出不滿的嗚咽,隨即聽見他低沉的笑聲與呢喃,安撫著她。
「呵……貪心的小儷,別急,我會好好的采蜜。」
采蜜?她又不是花兒……
陶醉在逐漸升溫的激情中,杜儷詩覺得自己愈來愈像一朵美麗多蜜汁的嬌花,急切的等待著有心人的采擷。
辛瑞修再次低下頭,親吻她,火熱的舌尖在她口腔裡探索、攪動,很快便讓她發出透不過氣的抗議和嚶嚀。
「吻我……再吻我……」她本來想抗議他的急切,卻脫口說出心中的想望,嬌軀更加迫切的貼近他的身體。
……
一般來說,因為女人有生兒育女的年齡限制,所以結婚壓力比男人還要大。
但是,辛瑞修的表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杜儷詩才點頭答應婚事,他立刻拉著她上杜家拜訪。
杜傅朗十分震驚,臉色不太好看。
兄長那凝重的神情,是杜儷詩從沒看過的。
杜傅朗拿了一瓶葡萄酒與兩只酒杯,對辛瑞修使個眼色,示意他跟他到書房。
杜儷詩想要跟進去,卻被盧美芳及時拉住。
「讓他們兩個男人好好的聊一聊。而且,我也有話想問你……」盧美芳笑說,拉著杜儷詩進入起居室,坐定之後,為她倒了杯伯爵茶,張羅茶點。
「可是我很擔心……」杜儷詩頻頻望向書房,甚至一度想要起身離開。
「擔心誰?你哥哥,還是瑞修?」盧美芳對她眨了眨眼,「放心好了,你哥哥還不至於對他動手。」
「大嫂!」杜儷詩的臉蛋泛紅,看著笑得頗有企圖的盧美芳,當下明白不只是書房裡准備進行一場拷問,起居室這裡也是。
果然,等一壺伯爵茶喝完,杜儷詩也被盧美芳盤問得差不多了。
她幾乎要招架不住大嫂溫婉卻仔細的問題,不過該說的,她一定會說;不該說的,她一定……咳,至少她絕對不會告訴大嫂,自己是怎麼樣被辛瑞修「逼婚成功」。
「這些年來,傅朗和我一向把瑞修當成自己人……」盧美芳意味深長的看了杜儷詩一眼,「卻從來沒想過他有朝一日會變成真正的自己人。」
杜儷詩心虛的低著頭,小聲的說:「我也沒有想過……」
「不過就不知道傅朗怎麼想了,雖然瑞修是他的好兄弟,可是這幾年來有關瑞修的緋聞不少……」盧美芳搖搖頭,「是兄弟的話,傅朗當然不會介意。如果是妹婿的話……」
「大哥會刁難瑞修嗎?」杜儷詩緊張起來。
「你放心,就算會,大概也只是小小的刁難一下罷了,不會太認真的。」盧美芳笑著向她保證,「傳朗不是那樣的人。」
這時,兩個男人出現在起居室的門口。
杜儷詩急忙站起來,梭巡辛瑞修全身上下,發現除了領帶微微歪向一邊,幾綹黑發散落額頭外,他看起來並無大礙。
終於放心了,她快步迎了上去,來到他的身邊,馬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怎麼?難道我會對他做什麼不成?」杜傅朗在一張沙發上坐下,沒好氣的看著妹妹竊竊私語的動作。「瑞修的個頭那麼高大,我能把他怎麼了?你就不會擔心我有沒有事?」
「大哥!」杜儷詩又羞又氣的喊道。
「算了,女孩子養大了就是別人家的。」杜傅朗擺擺手,「記得我剛剛的警告,瑞修,以後小儷就交給你了,如果你敢虧待她的話……」
「就等著吃你的拳頭。」辛瑞修接得很順,苦笑的頷首,「我明白,我已經領教過了。」
「大哥!」杜儷詩不滿的看向杜傅朗。他的確是把辛瑞修「怎麼了」嘛!
「茶喝完了,我們再去煮一壺新的。」盧美芳拉著丈夫一起站了起來,把放了茶具的托盤交到他的手中。「順便上二樓看看孩子們午睡睡得好不好。」擺明就是要讓小兩口獨處。
「好吧!」杜傅朗不情願的隨著妻子離開。
杜儷詩十分感謝大嫂,然後想起什麼,轉頭瞅著辛瑞修,心急如焚的追問,「大哥打你?」
「還好,只不過挨了兩、三拳。」他撫摸了下腹部,並沒有露出疼痛的表情。
她看了,覺得很心疼。
心疼?
不不不,這個男人如此強壯、冷酷,她沒必要為他心疼。
想是這麼想,她的小手邊忙碌的在他的身上摸索邊發問,「你哪裡受傷了?讓我看看。」
辛瑞修握住她的手,親吻著一根根指尖,「沒事,他只是小小的警告我一下罷了。」
「警告你什麼?」
「警告我日後不能虧待你。」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薄唇貼近她的紅唇,輕輕的逗弄,當她忍不住微啟唇瓣時,舌尖立刻深探進去,吻得她整個人安靜下來,忘卻原先的問題。
豪華的別墅裡,正在舉行宴會。
會場裡的賓客們並沒有在享受美酒佳餚,對美妙的音樂演奏也置若罔聞,反而是不斷的張望,交頭接耳。
「人呢?」
「沒有……還沒來嗎?」
「啊!真是令人期待……」
是的,辛氏企業的主事者辛瑞修即將結婚的消息,傳遍海內外的商界與社交圈。
不少人為之譁然,紛紛送上形形色色的邀請函,力邀辛瑞修與他的未婚妻出席,人人都想親眼目睹讓這名冷酷浪子收心、步上紅毯的佳人。
今晚劉家大老的壽宴正是一個良機,原本不打算出席的賓客一聽說辛瑞修與他的未婚妻將會現身,紛紛改變主意,應邀前來。
所以今晚的賓客人數眾多,會場稍嫌擁擠。
終於,守在大門口的門房大聲宣布辛瑞修與杜儷詩的到來。
來了!
每個人的精神為之一振,都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閃爍明亮的水晶燈光下,身穿深色西裝的辛瑞修看起來是如此高大而魅力十足,彷佛高高在上的帝王,其他男人頓時顯得蒼白而失色。
伴在他身邊的杜儷詩一點都不遜色,穿著一襲中國風的銀色旗袍,發絲盤髻,裸露出的潔白頭子上戴著一條手工鑽鏈,腳步輕盈。
如果辛瑞修是一道閃閃發亮的金光,那麼杜儷詩就是銀芒,雖然柔和,但是絕不失色。
「喔!那就是杜儷詩啊!聽說她是杜家的千金,是吧?」
「辛瑞修這個私生子還真走運,娶得到杜家千金,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小女人,哪像我家裡那只母恐龍……」
竊竊私語斷斷續續的傳入杜儷詩的耳中,她設想過這種情況,不過實際情況比想像的還要令人震懾。
她一直都很緊繃,無法像身旁的男人那般泰然自若。
「不必緊張。」辛瑞修忽然語氣徐緩的開口,「不必理會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久了,你就會習慣。」
「怎麼可能會習慣?」她難以置信的搖搖頭。
「久了,你就會習慣。」他還是說得輕描淡寫,「私生子、丟人現眼、不要臉……再怎麼難聽的話,我小時候都聽過了。」
「啊……」杜儷詩這才想起辛瑞修那私生子的身分,不禁憤慨的問:「他們在小孩子的面前說這些?」
「哼,就因為我是小孩子,他們講得才起勁。」他目光一閃,露出憤世嫉俗的神情,「大人總以為小孩子還不懂事,也聽不懂。」
她一語不發,凝視著他。
他們錯了!小孩子不但聽得懂,而且會記得一輩子,那會是一輩子無法磨滅的印象……
如果沒有那些隱含著批評意味的刺人目光,以及那些以為她沒聽到的竊竊私語,杜儷詩還算滿喜歡這場宴會。
她小口啜飲香檳,對過來攀談的男女微笑,偶爾點頭,畢竟她不但是杜家人,更是辛瑞修的未婚妻,必須表現出最得體的一面。
幾個看似來頭不小的男人找上辛瑞修談生意經,已經笑僵了的杜儷詩決定乘機開溜。
她很快的走進洗手間,裡頭空無一人,於是站在洗手台前補妝,
不一會兒,有人走了進來,並站在她的身邊。
杜儷詩原本沒想那麼多,但是那女人以充滿敵意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瞪著她,她只好轉頭,看了那女人一眼。
就像其他與會的女客人,女人打扮得珠光寶氣,最耀眼的便是那只別在高高隆起的胸前的紅寶石別針。
「咦?你是……」杜儷詩猛地一震,瞅著女人的臉,記憶中,似曾相識。
「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女人的口氣十分惡劣,五官有些扭曲。「你到底是誰?」
「你是……邱愛寧!」記憶拼出了圖形,杜儷詩的反應稍微快了一點,忍不住驚訝的低呼。
沒錯,這個女人正是多年前曾經見過數面的邱愛寧。
杜儷詩對她可是記憶深刻,不過很顯然的,邱愛寧對她毫無印象。
「你認識我?可是我怎麼不認識你……算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過是個小女生嘛!」邱愛寧的臉上布滿濃濃的妒恨,故意惡毒的說:「真是沒想到啊!閱人無數的辛瑞修最後居然選了一個青澀得可以的小女生……哼!小女生,你懂得如何抓住成熟的男人嗎?」
「你……」杜儷詩力持鎮靜,「邱小姐,你失態了。」
「我失態了?呵呵……真是有趣,小女生,這就是你對我的可愛評語?」邱愛寧朝她走近一步。
「邱小姐,你近來過得好嗎?」杜儷詩往後退一步,同時聞到她身上飄過來的酒味,試圖找機會離開。
「怎麼不好?小女生,別以為只有你才抓得住男人,我也有不錯的對象喔!你有沒有瞧見我身上這只紅寶石別針?它可是我的男人特別為我訂制的。」
「很漂亮。」除此之外,杜儷詩還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命運很有趣,不是嗎?幾年前與我交往過的男人,現在卻要跟你結婚了。」邱愛寧的口吻愈發怨恨且尖銳。
「我……」
「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以甜蜜小處女的形象引他上鉤?男人有時候是蠢了一點,不過你的純潔無辜可以持續多久?我了解辛瑞修,他遲早會厭倦那一套,到時候他就會毫不戀棧的轉身離開你。」
「原來你這麼了解我,邱愛寧。」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竟然是辛瑞修。「我應該謝謝你的心理分析嗎?」
「修!」杜儷詩看出他的表情不善,彷佛暴風雨來襲前的陰霾天空,立刻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臂,企圖安撫他。
邱愛寧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攻擊,「怎麼?我哪裡說錯了嗎?甜蜜的小處女對你用了什麼招數?辛瑞修,她是不是告訴你有了你的孩子,所以你要對她負責……」
「修,冷靜下來。我們不要理她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杜儷詩就是知道一派冷靜的辛瑞修其實已經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