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蒼穹祈禱的風 戰國 藏鋒入聖
    月色朦朧,我看著小十一還在豬圈裡殺豬,就覺得有一種殺豬的衝動。所以我凝結了一把冰劍,然後飄身而起,掠出三丈之後一個迴旋站在原地。豬圈裡剩下的五頭豬死了,每頭豬都死得毛骨悚然——變成了冰凍的豬,所以體毛都站了起來。

    我回味著我殺豬的招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這一招應該是記錄在《玉書簡》中的一個劍招,似乎叫做回風舞柳。我抬頭看著朦朧的月光,這月光在我的心頭凝結成一條浩蕩的大江,那景象真實的嚇人。我追隨著這樣的景象,來到了咆哮谷地,這裡是大陸南部最大的一條河,河裡河邊都是蛇。

    這不是我印象裡的那條江水,那是一條溫柔明秀的江水,又會在秋天翻著蒹葭的蒼白和淒清的惆悵。

    我來到清華江,這是大陸中部的一條大江,這條江水下游直通弗洛爾,現在江畔在月光下顯得和印象裡的江水很像。但是僅僅是很像而已,江水上沒有蘆葦,沒有漁船,沒有夜半的吳歌。於是我繼續走……

    大陸上大大小小二十多條江水,無論是有人煙的,沒有人煙的,平緩的,洶湧的。一夜之間,我不斷用空間轉移奔波著,尋找著我心中那條江水。我不知道那條江水對我意味著什麼,我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情,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痛。我更加知道的是,也許知道了,我會更心痛。

    當我站在海邊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再也找不到我尋找的那條江水了。要麼它不在湛藍大陸,要麼就是那條河道已經成為歷史,所以我甚至只能看著浩瀚無垠的大海,靜靜發呆。

    幽藍的天空向著海的邊際無限延伸,在天空的下面,咆哮的大海黑洞洞的。強大的海風告訴我,這裡是弗洛爾帝國的白沙灘,我看到海面上站著一個人,正在踏著海水向我走來。那是一個光頭的僧侶,右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低頭行走在海面上。在他的背後,背著一把劍。

    我看著這個人,直到他走的很近很近,於是我看到這個人原來是藏鋒。

    只不過過去的藏鋒是有頭髮的,而現在的藏鋒則變成了一個光頭,而且他的手中還握著一串佛珠。看起來似乎這個殺人如麻的殺手,居然真的想要出家當和尚了。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和以前那個一身殺氣的藏鋒比起來,現在的這個藏鋒整個人的殺氣已經消散了,他似乎已經進入某種圓覺的境界,以至於整個人在海面上走的不帶一絲煙火氣。看起來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孤傲決絕地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而那骨架則是最犀利的一把劍。

    事實上,他確實瘦的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我聽說佛祖在修羅雙樹之間修煉,有一段時間也是瘦的跟鬼一樣,現在看起來這個藏鋒也差不了多少了。

    「藏鋒!」我揚聲叫道,「你在幹什麼!」

    「隨波逐浪。」藏鋒站在我的面前,來的時候似乎是飄來的,但是那速度簡直堪比空間穿梭。

    「你又換劍了。」我看著藏鋒,「數月不見,修為深了許多。」

    「不過是隨波逐浪而已。」藏鋒低眉順眼看著我,「你有心事。」

    「有。」我很羨慕藏鋒,「你沒有。」

    「有,我正在思考,怎樣殺了你。」藏鋒歎了一口氣,「不過,現在不用了。」

    「怎麼說?」我疑惑地看著藏鋒,發現以他的實力,確實不用再考慮怎麼殺我了。

    「你就在眼前。」藏鋒背後的劍沖天而起,「殺你只需動手,不用動心。」

    藏鋒高高飄了起來,在海風中他握住天上的長劍,然後如同流星一般衝了下來。他的整個氣機是和還、天、風、水融合一體的。他的整個招數只有這一招,沒有任何可能的變化,因為那一切的變化都已經融合在這一招之中。他的劍法詮釋著唯一的一個字——殺。

    他要殺我。

    就這麼簡單,確實不需要再想的更多了。而我在此刻甚至無法做出任何別的選擇,我只能看著他朝我衝了下來,然後伸出雙手,合在胸前,然後滔天的海浪從我的面前升起,為我阻擋這一招。

    藏鋒呼嘯著,手中的長劍將海浪徹底斬斷成兩面水牆。而他的劍鋒則在這一瞬間到了我的面前。我屈指將劍鋒彈斷,藏鋒手腕一轉,忽然所有的力量都化為虛無——他已經將虛風的奧義融入了劍中。

    於是原本為我阻擋他的水牆,此刻變成了排山倒海的無窮劍勢,在最虛無的中心凝聚成最尖銳的劍意——殺!

    無邊無際的殺意,涵蓋天地,裹挾風雲。變成了點在我面前的一雙手指。藏鋒那枯瘦的手指,點在我的額頭處,尖銳的劍芒化作一個金色佛印。這佛印緩緩旋轉著,讓我在一瞬間還以為藏鋒不是人,而是一個護法的羅漢。但是當這些錯覺過去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反擊。

    藏鋒看著面前的青衣人影,他怒喝一聲:「邪魔外道,破!」

    然後,我的殘像就在一瞬間被一道金光打滅。藏鋒在夜色中金光照天,強大的力量讓我反擊的一招變成了空談。雖然藏鋒只是一個尊級巔峰的強者,但是今夜他所展現出來的那份實力,還有那份似乎正處在某個靈機玄妙的狀態,讓我十分清楚。如果今夜不除了藏鋒,他就會脫胎換骨,成為一個聖級的高手。

    藏鋒的拳頭如同一座山,緩緩地向我眼前壓迫而來,和我的雙指完成了一次交鋒。這是我離開宣城以來,第一次碰到一個可以堂堂正正接下我一招的對手。很顯然,對方一隻腳已經邁入了聖級的大門,剩下來的那隻腳勢必也已經走向一條佛門大道——又一個男人變成了空門比丘!

    「臨兵斗者皆陣列於前。」九個字如同洪鐘一般,迴響在天地之間,和海浪狂風形成了深沉的和鳴。我看到天空中金光萬丈,藏鋒在空中變成了一道道殘像,每個殘像都在結一個手印。一百零八道蓮花手印結成,一朵金色的蓮花向著我壓迫而來——藏鋒,終究是成為一個聖級高手了。

    「可惜,再也喝不到好酒了。」我舉起左手,擋著那輝煌奪目的金光,「斷——龍——決!」

    以我全部的力量,分裂山河,破碎時空。龍,可以斷裂;天,可以斷裂;地,可以斷裂;海,可以斷裂!

    藏鋒皺著眉,他的佛珠已經粉碎,他站在我的面前。感受著天地間所有的一切能量,正在瘋狂地湧向以我為中心的漩渦,他立刻有多遠跑多遠了。上次使出這一招的時候,我死而復生。這一次,卻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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