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繁花落盡知春老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僅僅是愛情!
    這些嗡嗡聲像是天邊的轟雷,隱隱滾滾地壓過來,這些都匯聚成巨大的力量,砸在金礪的心口,金礪的心臟思緒都碎成了齏粉。

    這些嗡嗡聲又像是無數的蜜蜂飛過來,在金礪耳邊不停地嚷嚷著,「郝聽死了,郝聽死了······」

    金礪茫然地看看四周,自己在這裡幹什麼?在這裡幹什麼?

    金礪回頭,狂奔而去,在床上的那個人一定不是郝聽,郝聽還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

    穿著女裝郝聽,素白的裙裝,在領口繡著淡藍的蘭花,疏疏落落的幾朵,襯著白色的衣衫,那淡藍的蘭花格外的嫵媚。披散著及腰的長髮,在頭頂用淡藍的絲帶綰了一束頭髮,寬大的袖口垂落在雕花的木頭窗扇旁邊,露出一截皓腕。

    這麼久,這樣的郝聽牢牢刻在金礪的腦海了,任由時光怎麼打磨,都是那麼鮮妍奪目,永不退色。

    所有的一切都成為虛空,而一個少女打開窗戶喊道:「金礪,我在這兒!」

    「金礪,我在這兒!」

    「金礪,我在這兒!」

    「金礪,我在這兒!」

    ·······

    這聲音穿越重重時光,刺透層層歲月,如一道光,如一聲天籟,時時迴響在金礪耳邊。

    金礪酩酊大醉,伏在馬背上,任由白馬帶著自己信步遊走,到了一個鎮上,金礪還是騎在馬上,不知怎地到了青柳巷。

    巷子幽深,窄窄的,青石板被無數的腳步打磨的光滑,偶爾誰家的牆頭伸出一叢濃釅的綠,一支明媚的花。

    這些濃釅、明媚都是別人家院牆裡面的,而金礪只有悲傷和絕望。

    「吱呀」一聲,樓上的一扇窗戶被支起,「嘩啦」一盆水潑下來,就灑在金礪的馬頭前,幾滴水珠還濺上了金礪的衣擺。

    「哎喲!真是對不住了,沒有弄髒您衣服上,要不,您上來,奴家給您洗洗。」

    金礪抬頭,一個女子展開一方帕子擋在眼下,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笑意瑩然,素白的衫子,在領口處繡著淡藍的蘭花,疏疏落落的幾朵。

    領口半鬆散著,露出雪白的鎖骨,長長的黑髮披洩著,傾著身子,頭髮都垂到了窗外,袖子挽到胳膊肘處,藕芽一樣嫩的膀子。

    金礪微皺著眉毛,定定地瞧著女子,忽然,就展眉笑了,薰薰道:「原來你在這裡啊!」

    樓上的女子被金礪美麗的笑容晃得一愣,暗道:「這男人真是漂亮。」女子是半掩門的娼 妓,最會猜度客人心思,哄得客人高興。

    雖然心裡疑惑,這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肯定是認錯人了,但是將錯就錯,瞧著男人通身的氣度,那衣著,那白馬,看著都是有錢的。

    即使沒有錢,這樣好看的男人,就是倒貼,女子也是願意的。

    於是笑道:「我一直在這裡啊!」

    金礪翻身下馬,推開院門,一個老虔婆上來相迎。

    哪裡知道,金礪進了女子的閨房,只是瞧著女子嘻嘻地笑,將女子摟在懷裡,輕吻著女子眼睛,一遍一遍,反反覆覆,低聲道:「原來你在這裡,原來你在這裡。」

    下午,金礪酒有點醒了,便要走,女子不依,也跟了出來。金礪並沒有十分地趕,這女子和郝聽真是有些像,在身邊,也是個安慰。

    金礪又猛吃了一頓酒,出了酒樓,摟著女子搖搖晃晃在街上走,女子要帶著金礪回家,這時候正好遇上了金礪的一個生意上的熟人,看著女子不像正經人,便將金礪領到自己開的客棧裡,告訴掌櫃的。

    後來,也是巧合,撞進了郝聽的房間。

    第二日,郝聽還是去太原。

    金礪騎在白馬上,看著天邊的朝陽,如一團火球,可是照在身上並沒有熱度,樹林伸出到路邊的葉子,邊緣有一圈深紅,表面有薄薄的霜。

    「你看,那太陽如一團火球般,可是並沒有熱度。」金礪指著太陽。

    郝聽也注視著太陽。

    「郝聽,你就像那太陽,遠遠地掛在天邊上,引著我不停地奔跑,可是這麼久都感受不到熱量。」金礪低低道。

    郝聽也在想,是誰像那天邊的太陽,引著自己不停地奔跑,是自由。

    為什麼自己還要巴巴地跑到太原去呢?很可能再次失去自由,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去了?因為宇文治!不是僅僅是愛情,更多的是道義。

    如果是宋留落難,郝聽也一定不遠千里萬里奔去;

    如果是方省涯落難,郝聽也會義不容辭去探望;

    如果是席羽絡落難,郝聽也會水裡火裡趟一回;

    如果是陶櫻落難,郝聽也會上山下海走一次;

    如果是劉玄落難,郝聽也會傾其所有去幫助;

    ······

    所以,這不僅僅是為愛情,只為宇文治對郝聽的那些好,對郝聽的那些付出······

    郝聽不能不管,也不能不想。

    「我跑得太久太累,已經跑不動了,沒有力氣再等你十二年。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一直等在原處的我。」金礪聲音顫抖,並不看著郝聽,伸手摘了一片樹葉,在手指間揉著。

    是啊,人生有幾個十二年,轉眼之間,就年華老去。

    「對不起!」郝聽只能說對不起,也唯有說對不起。

    在對的時間裡總是遇上錯的人,或者說,對的人總是出現在錯的時間裡。

    金礪失望地看著郝聽,苦笑,「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郝聽沒有話可以說,除了「對不起」。

    金礪深深看一眼郝聽,掉轉馬頭,猛地在馬屁 股上一抽,白馬負痛,一聲長鳴,邁開四蹄,如風一般跑去。

    郝聽目視著金礪,金礪暗紅的袍子在陽光中閃著光。

    一晃間,郝聽想起,自己總是被命運推著走,為什麼不能自己主動走一回呢?來不及多想,在大青騾子屁 股上也狠狠抽一鞭子。

    大青騾子好像也知道事情緊急,也瘋狂地邁動小短腿,居然也跑得飛快。

    可是再快,也趕不上金礪的白馬,金礪的白馬如同插上翅膀了,倏地飛出郝聽的視線,郝聽大叫一聲:「金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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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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