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春色正濃,奼紫嫣紅迷人眼。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奔赴一場華美的死亡盛宴!
    郝聽故作輕鬆,從懷裡掏出手絹遞到宋留手裡,手絹還帶著郝聽的體溫,「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你見我好好的,你應該也就放心了。我以前說過,你要好好生活,恣意隨性快活自由,將我的那一份也一併活了。現在我也自由了,我那一份不用你再擔著啦,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

    郝聽不停地說話,生怕一停下來就沒有勇氣繼續,「我也說過,說不定啊,哪天我就過去找你啦,你就請我吃頓飯。我早飯沒有吃好,你看天也快晌午了,你就請我吃頓飯吧。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得請我吃一頓好的。還有啊,你要把我來的車馬費也付了······」

    宋留哀傷至極,一定有人在一片一片凌遲著自己心,要不,怎麼如此疼痛。

    郝聽還在得啵得啵不住嘴地說著,並不看宋留,手死死地抓住衣角。

    宋留唇又貼過來,將郝聽的話都堵在嘴裡,這次宋留溫柔憐惜,是往日的那個宋留,也許只一秒的時間,宋留就退開了。

    宋留在前邊走,「跟我回去,方先生身體不大好,他一直想見你。」

    郝聽愣一愣跟上,看見宋留腰上繫著的還是自己的給他繡的那個香囊,顏色都褪成了淺紅色,一些地方線都綻了,「等一下!」郝聽疾走幾步,低身,將香囊從宋留腰上取下,勉強笑道:「這個都舊了,你應該換新的啦!」順勢將香囊攏入袖中,宋留定定地看著郝聽,沒有說話。

    宋留很快地在前走著,郝聽需要小跑才追上,到巷子口,宋留低低說一句,「你還了我的手絹,我還了你的香囊,算是各不相欠了,是嗎?」

    郝聽扭頭看巷子外面溫煦的陽光,滿眼都是淚。

    方省涯已經不行了,昨天不過是迴光返照,宛露急得團團轉,這個宋留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都下午了,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方先生眼看著就不行了,眼神都散了,就是提著一口氣不肯走。

    陶櫻守在方省涯窗前,不停地給方省涯乾枯的唇上抹點水,方省涯偶爾睜眼瞧瞧,焦灼地看著門口,「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陶櫻一開始以為方省涯說的是宋留宋大人,低聲安慰:「你再等等,宋大人一會兒就到。」

    方省涯搖頭,臉上突然浮上甜蜜的笑,然後又落下,歎息般道:「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我就要等不了了。」

    語氣纏綿悱惻,溫柔憐惜,絕不是在等宋留宋大人。

    陶櫻忽然像是被閃電劈中,是郝聽,只有郝聽,唯有郝聽,這麼多年,方省涯居然還戀戀不忘。

    方省涯自從出宮,從來沒有提過郝聽的名字。

    因為不用提,那個名字就在心裡。

    陶櫻名義上是方省涯的妻子,可是一天真正的妻子也沒有做過,方省涯身體一直不好,經常咳血,一年倒有半年纏綿病榻,都是自己衣不解帶在照顧他、服侍他。

    為什麼都抵不過郝聽?

    為什麼都抵不過郝聽?

    難道誰先愛上,誰就落了下風?

    陶櫻眼睛幹幹的,道:「她不會來,她已經是皇上的嬪妃了。」

    方省涯眼睛的亮光逐漸熄落。

    宋留剛拐進方宅所在的那條街,僕人就跑著迎上來,哽咽道:「宋大人,方先生就等著您呢。」

    郝聽腦子轟得一聲。

    宋留拉著郝聽手跑得飛快,去奔赴一場華美的死亡盛宴。

    宛露迎上來,「相公,你可回來了。」見宋留手緊緊握著一個頭戴軟帽,垂著紗幕的女子,一愣。

    宋留已經拉著郝聽從宛露身邊跑過,風帶起了郝聽的紗幕,只需要一眼,宛露就明白這女人是誰。

    宛露站在原地,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出來,這麼年自己一直擔心,擔心有一天宋留會棄自己於不顧。

    宛露明白,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在宇文治那裡是,在宋留這裡仍然是。

    宛露也清楚,自己是一個被迫的偷竊著,偷了屬於郝聽的幸福。從開始的被迫到後來主動竊取,而且越來越認為這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

    宋留一直不碰宛露,到了嶺南做郡臣也是如此,宋留在臥室的幾張椅子上搭鋪子睡,不睡在書房,是為了顧全宛露主母的體面。

    幸虧冼夫人的大壽,夫妻兩受邀去參加筵席,各處大小官員、各族大小頭領都來敬酒,宋留初來乍到,為了搞好關係也不好拒絕,於是喝多了,酩酊大醉。

    僕人將宋留抬到臥室床上,自己給宋留擦洗,這段時間相處,宛露喜歡上了宋留,雖然宋留是被迫娶了自己,可是宋留還是處處體貼,溫情脈脈,雖然這些一部分是做給外人看,另一部分宋留天性使然。

    這樣玉樹臨風、溫柔體貼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丈夫。

    宋留醉眼迷濛,瞧著宛露,癡癡地笑,「郝聽,郝聽,郝聽······」

    宛露柔聲應承著,「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我就是郝聽,我就是郝聽。」滿臉都是淚水,又是歡喜又是悲涼。

    宋留皺眉,「郝聽,你怎麼哭了?」

    「我是歡喜的。」

    宋留手過來擦宛露的眼淚,宛露順勢就握住宋留手,一根一根手指親吻著,柔媚地看著宋留,若是這次機會溜走了,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宛露脫了衣服,身材凹凸有致,也將宋留衣服脫了,宋留滿面通紅,手掌顫巍巍地覆在宛露胸前,顫抖道:「郝聽,我想了你好久,好久。」

    宛露分腿坐在宋留跨 上,慢慢將宋留的昂藏滾燙容納進自己身體裡,忍住疼痛,當貫穿那一刻時候,宛露戰慄著,像是得了瘧疾,歡愉痛苦酸楚暢快。

    宋留眼睛始終都是朦朧的,唇邊帶著笑,一聲一聲喚著「郝聽」的名字,宛露一邊流淚一邊前後左右旋轉,不知多久,宛露覺得自己都要虛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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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一樣冷清的方先生要死了,要奔赴他的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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