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春色正濃,奼紫嫣紅迷人眼。 第三百四十章 不是我的少年郎!
    秋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溫煦煦的,暖暖哄哄的,不遠處,開著一叢白菊花,去年,這裡還沒有這叢白菊,今年不知何時就開花了。

    史雲姣剛剛洗完頭,拿了個小凳子就坐在郝聽腳邊,趴在郝聽膝蓋上,瞇著眼睛曬太陽。

    從那次宇文治過來後,史雲姣越發的沉默,老是暗地裡觀察郝聽,眼神冷冷的,難得有這麼溫情的時候,郝聽也閉著眼睛,手放在史雲姣頭上輕輕梳理著。

    「你要死了嗎?」史雲姣頭也不抬,頭稍微動一動,臉伏在郝聽掌心裡。

    「可能是吧!」郝聽還是看著那叢白菊花。

    「死得好!我早就盼望著你死了!」史雲姣聲音從郝聽掌心裡傳來,悶悶的。

    郝聽掌心一片濡濕,「嗯,我覺得死了很好!」

    兩人不再說話,那邊大棗樹上一粒早熟的棗子「噗」地掉落在地上。

    「你能幫我摘一朵白菊花來嗎?」郝聽拍拍史雲姣頭。

    史雲姣抬頭看著郝聽,郝聽衝她笑笑,史雲姣垂下眼睛,慢吞吞過去,將一叢菊花都扳到眼前細細看著,最後選了一朵半開的,形最好的白菊花摘了回來。

    史雲姣拿著菊花欲插到郝聽發上,可是郝聽散著頭髮,菊花一插進去,就滑落了,「算了,就戴到耳朵上吧。」郝聽接過菊花戴在耳朵上。

    史雲姣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了,「像媒婆,只不過人家媒婆戴紅花,你戴白花。」

    史雲姣一笑,眼睛裡那一圈綠色就化開了,軟軟的,天然帶媚。

    「你眼睛真美!」郝聽讚道。

    史雲姣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也是這麼說,結果怎麼樣?

    史雲姣不吭身,一擰身進屋了,郝聽苦笑著搖頭,史雲姣其實更可憐,一顆心都是放在宇文治身上的。

    宇文治對自己的愛真也是真的,寵也是真的,可是站在這些寵愛上面,如履薄冰,下面就是深不見的河水,打著激烈的漩渦。

    這樣的愛叫人如何全心全意、義無反顧的。

    男人和女人相愛一定是站在平等的高度,可是男人掌握著女人的生殺予奪、一句話可以叫你生,也能讓你死,如何平等相愛?

    沒多久,史雲姣就出來了,手裡拿著梳子,郝聽已經歪著頭,竟是睡著了,幾乎聽不見呼吸的聲音,看不出胸口的起伏。

    史雲姣竟是有些害怕,一手掩著嘴,一手顫抖著伸到郝聽鼻下,微微的溫熱呼吸吹在手上,史雲姣鬆口氣。

    史雲姣呆呆的,自己不是恨這個女人嗎?為何還害怕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死了。

    這個女人只能是清秀吧,哪一個嬪妃的顏色都比她要艷麗不知多少倍,可就是她得了宇文治的心。

    自己半是清醒半是糊塗,也知道恨她,多少次夜深人靜,站在她床前,手裡拿著剪刀,對準她的胸口,一下子刺進去,可能就不恨了。

    多少次,郝聽是知道的,在黑暗中睜開眼睛,與史雲姣對視,眼睛在黑暗裡閃著光,翻過身,繼續睡覺,不再看史雲姣。

    史雲姣終是沒有將剪刀刺下去,如果沒有她,這冷宮的日子怎麼熬,這漫長的歲月怎麼熬?

    慢慢的,史雲姣似乎能夠體會宇文治的心思,郝聽天生就帶著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快樂,讓人眼睛不由自主跟著她轉。

    史雲姣坐在凳子上挑起郝聽一縷長髮,慢慢編著。

    郝聽睡得極為安穩,夢裡又回到了洛陽,那開著潔白槐樹花的山坡,自己笑著奔跑,金礪在山坡上喊道:「郝聽,郝聽,你上哪了?我找了你很久!」

    郝聽急切地跑向金礪,兩人指尖剛剛觸到,郝聽憑空地摔了一跤,膝蓋刺痛,猛地醒過來,茫然四顧。

    史雲姣不緊不慢道:「本宮還沒有給誰梳過頭髮,你就將就吧。」

    原來是史雲姣給自己編辮子拽的頭皮疼,郝聽笑道:「我還以為我死了呢,正高興著。」

    史雲姣斜睨郝聽一眼,「哪那麼容易死,且活著。」

    辮子編好了,白菊花的長莖編在辮梢處,倒也嬌俏。

    郝聽又睡著了!

    宇文治正盤腿坐在墊子上,巨幅的地圖攤在地上,宇文治皺眉研究著。

    劉玄垂手站在柱子的陰影裡,欲言又止,可是不敢打擾專注的皇上,心裡哀痛至極,郝聽就要不行了。

    半晌,宇文治長出一口氣,雙手交叉伸到腦後,挺腰,伸一個懶腰,抬眼看見陰影裡的劉玄滿臉都是淚水。

    宇文治沉下臉,「劉玄,你越來越放肆了!」

    劉玄撲通跪下,不住地磕頭,「皇上,您去瞧瞧郝司藥吧!」

    「瞧她幹什麼?」宇文治起身,將地圖折疊。

    「皇上,郝司藥真的快要不行了,已經不太能進食了,走動更是不能!」劉玄涕淚交加。

    宇文治手中的地圖被揉皺,「呵呵呵,好,好,好得很!」笑聲蒼涼。

    劉玄驚呆了。

    宇文治起身,冷冷地看著劉玄,「是她讓你和朕說的?」

    劉玄不做聲,郝聽始終沒有說過,甚至從來沒有提過皇上,也不提別人,劉玄說了,郝聽就微笑聽著。

    宇文治又大聲笑,「她要死了都不肯見朕,朕偏偏要瞧著她死。」

    宇文治一拂袖子,出去,坐著皇攆駛向秋霜宮。

    在秋霜宮門前,宇文治沉聲道:「打開!」

    方起道手一擰,鐵柵欄門上的鎖就斷了,兩個太監上去費力地將門推開。

    宇文治手背在身後,從容而入,劉玄緊跟在身後,方起道猶豫一下,也跟在後面。

    桃枝在屋內聽到動靜,趕緊奔出,瞧見秋霜宮宮門大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宮的門打開,不是往裡面送人,就是將裡面的人接出。

    宇文治冷冷的眼光射過來,桃枝一激靈,趕緊跪在一邊,口呼萬歲。

    宇文治從桃枝身邊走過,桃枝看見明黃的衣角晃動。

    史雲姣伏在郝聽膝蓋上,被溫暖的陽光曬著,也沉沉睡去。

    一片陰影落在身上,史雲姣迷迷濛濛睜開眼睛,抬眼,竟然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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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底下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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