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春色正濃,奼紫嫣紅迷人眼。 第二百六十二章 廣達
    魯廣達部退守樂游苑,不肯降敵,賀若弼胸口憋著一股氣,死咬著魯廣達部不放。魯廣達苦鬥不息,雙方一直戰鬥到日暮。

    魯廣達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衛兵,牆垣外邊喊道:「魯廣達,投降吧!」

    魯廣達兒子早已降了賀若弼,這時候哭著喊道:「爹,投降吧。您何苦愚忠?」魯廣達癱坐在地上,身上受了幾處箭傷,斫斷了箭尾,還剩下箭桿深入肌肉。魯廣達從腰間掏出一個酒葫蘆,拔開壺塞,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咂摸咂摸嘴,「好酒,高粱酒,帶勁!」將酒遞給衛兵,「來,喝一口!」

    衛兵猶豫著,魯廣達又將酒葫蘆朝前遞一遞,衛兵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子,也就接過了,咕咚一大口,頓時嗆得滿臉通紅,不停咳嗽。這時候,魯廣達才看見衛兵也就是個毛頭小子,十六七歲的模樣,上唇覆著一層軟軟的絨毛,顏色還不是黑。魯廣達笑問,「你喝過酒嗎?」

    「過節時會跟俺爹喝上兩口。」衛兵紅著臉,明顯帶著北方的口音。魯廣達奇怪,「你是北人?」

    「也算不上,俺爹從西北逃難過來,過了江,便落下腳。」衛兵習慣性地撓撓頭,可是頭上還帶著頭盔,手舉到一半就放下了。

    「你既是北人,那還幫著南人打北人?」

    「俺沒想那麼多,既然俺爹在這裡落下家,這裡就是俺家。」衛兵語言很樸實。

    「你說的對,這裡是我們的家。」魯廣達目視西方,今天的夕陽真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希望,鮮艷的金色,周圍散落著薄薄軟軟的雲朵,被染得通紅,就如那些將士們灑落的鮮血染就,是最最瑰麗的雲錦。

    魯廣達開始卸下盔甲,卸一件,便朝牆外拋一件,「好,我投降。不過,先讓我和魯世真說兩句話。」

    賀若弼同意。

    魯廣達微笑著對衛兵道:「你箭法好嗎?」

    「好,俺小時候打彈弓,百發百中。當了兵,數俺箭法最好!」

    「好,那就好。待會,我站上去,那邊的人一露頭,你就用箭射他。」魯廣達只著中衣,從容跨過牆垣,「不肖子,出來!」

    魯世真從賀若弼後面畏畏縮縮露出半個身子,「父親,兒子也是逼不得已。陳叔寶是無道昏君,人人得而誅之。」

    「住口。我們魯家世受皇恩,當此國難之際,應以死酬之。」魯廣達鬚髮噴張,威風凜凜,一手怒指魯世真,伏在魯廣達身後的衛兵早已瞄準好魯世真,隨著魯廣達一指,箭似流星,將空氣割裂,魯世真應聲而倒,看著沒入胸口的箭,不敢相信地盯著魯廣達,「爹,你好狠······」

    魯廣達眼淚潸然而下,滴進茂密的鬍鬚,消失不見,「兒啊,你不要怕,為父很快下去陪你。」

    賀若弼目瞪口呆,虎毒尚且不食子!陳叔寶何德何能,竟遇此良將,可惜啊!良將保的不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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