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卓回到方宅,簡單和夫人交代幾句,「夫人,我這次出去有要事要辦,你對全家上下就說老夫抱恙,任何人不見,該請大夫要請大夫,要做的跟真的一樣。」
夫人問:「什麼要事?」方天卓嚴肅道:「不要問,你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行。」想了一下又道:「夫人,茲事體大,關乎身家性命。」握握老妻的手。
「我給你準備些乾糧。」夫人道。
「不用,老夫已備好。你放心,有七刀跟著我。」方天卓安慰夫人道。
深夜無人時,打開角門,方天卓和七刀主僕二人悄悄走出方宅。七刀道:「老爺,不騎馬嗎?」方天卓道:「現城門已關閉,騎馬出城勢必要驚動看守,事將不密。」七刀點點頭,俯下身子,「老爺,上來吧。」方天卓也不推辭,趴上七刀後背,七刀提氣,蹭蹭蹭,側點院牆,借力躍上屋簷,幾起幾落,已竄出很遠。方天卓伏在七刀背上,只感覺風從耳畔呼呼吹過,抬頭看天,天黑沉沉的,只有幾顆星星閃啊閃,亙古不變。
七刀選一處荒涼處,放下方天卓,取出飛爪,扔上城牆,拽拽,覺得抓牢了。取出帶子,繫在方天卓腰間,然後繫在自己腰間。方天卓也多問,七刀也不多說,兩個人之間有很奇異的默契。七刀順著城牆爬上去,取下飛爪,換城牆另一側,貼著城牆爬下去。七刀也不說話,背著方天卓腳不沾地的飛奔,方天卓低聲道:「并州。」七刀不答話,奔著并州相反的方向奔去,方天卓低聲道:「好。」七刀仍然不應聲。
七刀跑了將近三個時辰,離長安城已經遠了,方天卓道:「七刀,歇一下。」七刀將方天卓放下,打開包袱,取一些乾糧,遞給方天卓,方天卓搖搖頭,七刀自顧吃一些乾糧,又喝些水。
方天卓道:「七刀,天就要亮了。天亮以後,我們以父子相稱,你叫方起道,七刀太匪氣,你以後都叫方起道,我叫方冠誠,這是我以前的名字,少有人知。我們爺倆回并州奔喪。」
七刀點點頭,並不推辭,沉吟一會道:「爹,我們歇一下就趕路,天亮以後到集鎮上弄兩匹馬,日夜兼程,專走小路。」
方天卓讚許的點點頭道:「好。」
爺倆天剛擦亮以後到達一個叫胡合的小鎮,由於天剛濛濛亮,只有幾家賣早點的鋪子開門,他們便隨便挑了一家,坐下,小老闆趕緊過來把桌子擦擦,利落問道:「二位爺,來點啥?」
方起道問道:「你家有啥?」
「大餅,包子,熱粥,還有自家醃製的小菜,爺嘗嘗。」小老闆笑容可掬。
「來六個包子,兩碗粥,兩碟小菜吧。」方起道吩咐。
「好咧,爺您稍等。」小老闆朝裡面吆喝道:「六個香噴噴的菜包子呢,兩碗熱乎乎的棒面粥呢,兩碟脆生生的醃鹹菜呢。」居然是原汁原味的秦腔味,裡面應對道:「好咧。」
不一會兒,菜包子,棒面粥和醃鹹菜都上來了,小老闆擺好,有利落替爺倆燙好筷子,慇勤道:「兩位爺慢用。」
「兄弟,我向你打聽一下,這鎮上哪有賣馬的?這家裡有急事,想買兩匹馬代代腳力。」方起道問。
小老闆把兩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爺,馬可金貴咧,可不是一個錢兩個錢。再說,我們這屁大點的小鎮,哪有賣馬的。只有王功曹家有兩匹,租給農戶家耕地的咧,王功曹可稀罕這兩匹馬,平時啊摸都不讓人摸一下。」
「那王功曹家怎麼走啊?我們還要買十張大餅帶著路上吃。」方起道問。
「十張大餅打包,王功曹家好找得很,順著這條街朝前走,到盡頭那家高門大院的就是。」小老闆朝裡吆喝一聲,又轉過來說道。
爺倆吃完,順著街道向王功曹家走去。到王功曹家門前,方起道低聲對方天卓道:「爹,你到前面路上等我,我稍後就來。」方天卓點點頭,方起道四顧無人,縱身一躍,跳進院子裡,王功曹家還沒有人起來,兩匹馬養的溜光水滑,正悠閒的吃著乾草,一匹普通的黃色,一匹雜花色。
方起道掏出藏在身上的兩個香噴噴的菜包子,一匹馬嘴裡塞了一個,又撓撓馬脖子下方,順順馬的鬃毛,兩匹馬舒舒服服的打著響鼻,頭往方起道身上蹭來蹭去,要知道方起道小時候就是跟著販馬的販子天南地北的跑,後來當了馬賊,被仇人追殺,為方天卓所救,於是一直跟隨方天卓。
方起道扔了兩錠銀子在馬槽上,他無聲無息的牽著馬,打開院門走出,剛打開院門,聽見後面房門打開聲音,方起道沒有回頭,驟退,一個手肘,打在開門人脖頸,腳一勾,接住開門人下滑的身子,輕輕放在地上,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乾淨利落。
方起道從容牽著馬走出院子,掩好門。翻身上馬,一抖韁繩,大黃馬邁動四蹄得得跑起來,一聲低低呼哨,雜色馬跟著跑將來。
跑到鎮外,方天卓站在樹下等候。方起道翻身下馬,扶著方天卓上了雜色馬,問道:「行嗎?」方天卓點點頭。方起道一拍雜色馬屁股,雜色馬吃痛,放開四蹄向前跑,大黃馬不明所以,跟著就跑,方起道一個起落,穩穩坐在馬上。
晌午,張弛坐在長廊沿著荷花池的一路椅子上,給荷花池裡的魚餵食,那些紅的,黃的,各種雜色的魚爭相湧過來,嘴巴張得大大的,爭搶魚食。突然骨碌碌聲響,張弛放下手中魚食,撿起地上抱著紙條的小石塊,看過,撕碎,扔下荷花池,魚兒們以為是魚食,爭搶開來,泛起一陣水花,吃到嘴裡又吐出來,張弛笑道:「你也不蠢嗎?」魚兒們等候良久,見沒有魚食扔下來,慢慢散去。
張弛叫來一人,耳語幾句,那人又迅速走開。張弛一下子把所有魚食都拋到荷花池裡,魚兒們復又聚攏來。
暮色瀰漫,山間霧氣漸濃。兩人兩騎走在山間小徑,但聞馬蹄聲,不聽人語響。天越發黑了,秋蟲唧唧啾啾叫著,那些霧氣沾在衣服上,眉毛上,頭髮上凝成小水珠,漸漸濡濕了衣服,涼氣侵入身體。方天卓穿上披風斗篷,方起道仍是筆挺端坐在馬上。
前面傳來呻吟聲,兩騎不停,方起道見一個人半臥在路邊,方起道一抖韁繩,欲縱馬過去。那人跳著搶前一步,擋在路中間,方起道端坐馬上不做聲,那人約三十上下年紀,口中呻吟著說:「好心人,幫幫我,小人扭了腳,想著多打點柴,結果誤了天色,家中還有臥床老母等著小人回家做飯,趕夜路又把腳扭了。好心人幫幫小人,小人一輩子記著您恩德。」路邊果然放著兩大捆柴。方起道聽他絮絮叨叨說完,低聲道:「讓開。」那人伏在地上,猶自懇請道:「幫幫小人。」倏地一道亮光,沖淡濃濃霧氣,砍向馬腿,方起道一提韁繩,大黃馬一聲嘶吼,抬起前提,復又重重踏下,那人就地一滾,躲過馬蹄,一躍而起,奔著方天卓過去。
那人衝到方天卓馬前時,方起道已擋在馬前,那人一咬牙,連人帶刀撞向方起道懷中,方起道不動,等那人刀到胸前,微一側身,刀從胸前堪堪掠過,招式已是用老。方起道打在那人手腕,那人悶哼一聲,刀已墜地。方起道握著那人手腕一抖,那人慘叫,胳膊寸斷。那人倒也硬氣,就慘叫半聲,其餘半聲壓抑在喉嚨裡。左手急如閃電,抓向方起道胸前,方起道立刀擋在胸前,那人縮手,方起道刀已尾隨而至。想逃,但是右手被方起道抓住,雙腳連環踢出,方起道輕笑,右手一帶,連環踢落空,方起道刀已至,入肉,拔出,飛踢,那人被踢下丈遠,血始飛濺出。
方起道刀已入鞘,端坐在馬上,輕提韁繩,大黃馬稀溜溜長嘶,歡快小步跑起來,方天卓騎著雜色馬跟上,他從頭到尾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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