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御夜並沒有讓她起身,依舊是半躬的腰,而鳳御夜,卻抓住了雲妃的手,讓她明白,她要怎麼樣做。
皇上看起來,很討厭這淑妃娘娘,不然不會特意叫她來出醜。
雲妃淺淺地笑了:「還煩請淑妃娘娘幫妹妹撿一撿了。」
卓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連個剛升側妃的人都指使她,而皇上,似乎有意看好戲,並不出聲。
如果撿了,就連宮女還不如,如果不撿,那麼皇上必有話要說。
他討厭她,可是,她愛他。思緒飛快地轉了轉,她撿了起來:「妹妹可拿好了?」
好得意啊,皇上寵著她,淑妃娘娘給她撿釵子,看來,皇后的位置真的不遠了,雲妃仰起頭,嬌媚地笑:「皇上。」
「愛妃,朕給你戴上。」他會製造更多的機會讓她們去拼博,可不要讓他失望了,不然,雲妃就坐不久了。
「雲妃娘娘戴著可真好看啊,真是漂亮啊。」
見風使舵的女人,都是擅於拍馬屁的。
而人群中的虹昭儀和華妃,都皺起了眉頭。
皇上,這是為什麼了呢?那麼寵愛敏昭儀,那麼,四正妃,是不是又要有變動。
用宴間,所有疑問都成了確定一樣,皇上對雲妃娘娘更是寵愛有加,親自挾菜給雲妃娘娘,甚至還讓淑妃給雲妃敬酒,當雲妃跳舞的時候,親自擊起了鼓。
雲妃,那樣的得意,鳳停珠在陽光下,閃閃發著光,眩花了美人眼。
正妃都有自已的宮殿,而這宮殿,又離皇上的正清宮最近了,除了淑妃宮的卓玉,德妃宮裡的北國公主,空著二座宮,而去妃,當天晚上就住進了賢妃宮裡,她的地位,就算是不宣,也不明而喻了。
皇上,連著七天都夜宿賢妃宮裡,賢妃的氣勢越發的長了。
只有一個位置了,如何讓華妃和虹昭儀再姐姐長,姐姐短地叫下去。當有共同利益的時候,相同的目的,可以讓不是朋友的人變成一體,可是,當目的只有一個,只能把朋友,變成了敵人。
皇上,並沒有如她們所料地,再寵幸他最喜歡的華妃,而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別說是虹昭儀,就連華妃,也不曾讓皇上宣昭過,也不正眼瞧上一瞧,如何地再分風光於她。
趁著天剛放亮,皇上還在上早朝,虹昭儀讓宮女帶上最後的禮物,到了賢妃宮。
正巧的是,在賢妃宮的門口,遇上了華妃。同樣地,宮女也捧著不菲的禮物。
不同是狼,不做同樣事啊?虹昭儀繃起的臉笑了:「真是巧啊,華姐姐,妹妹失禮了。」
華妃也怔了,很快地又恢復了正常:「妹妹來得可真早啊。」
「那不是嗎?要是臣妾晚來半步,想必,雲妃娘娘就以有客在,而拒了臣妾的相見了。」磨牙啊,同樣的人,同樣的滿腥心機,誰也佔不了便宜。誰都能把眼前的形勢看清楚,討好了雲妃,那一個正妃的位置才會落到自已的手上。
華妃並不多虹昭儀風光,華貴妃是鳳御夜討厭的人,華家同樣是,她不過是一個棋子,看到她,還會想起華貴妃,如何能討得皇上的歡心。而虹昭儀,雖然沒有什麼前科,可連彎彎的事,有一好,也有一不好,好的是,終於皇上不專寵著連彎彎了,她終於倒了,從此後宮不再提起這個人,不好的是,連家的名聲,敗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就連父親也「養老」中,皇上,怎麼會想要見到她呢?如果不下點功夫,正妃就會從指縫裡跑掉。
二人都求見去妃娘娘,一會兒,宮女出來輕聲說:「雲妃娘娘還在小睡,還請二位娘娘先回去。」
如今的敏昭儀不再是那個小家子氣的官宦千金,是一個氣焰高張的雲妃娘娘。
在一處冷清的宮裡,美艷的女人冷聲地問:「連彎彎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了嗎?」
「當然,姐姐還不相信我嗎?姐姐在後宮中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我豈會騙姐姐呢?」
「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你不覺得皇上很古怪嗎?寵雲妃,可是在他的眼裡,卻沒有那對著連昭儀那賤人的戀愛深情。」
「姐姐,這不過是做戲給我看而已,皇上要對付的人,是我,我知道,皇上恨我。」
「還是有些擔心,先看看,正妃的位置,是一定要爭的。」堅定的信心,代表著她從來沒有熄滅的希望。
做到了正妃,一輩子,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就算是皇上要廢妃,也得有一個好的理由,更可以多更多的機會靠近皇上。
「皇上,這是臣妾親手釀的桂花美酒,醇香撲鼻,皇上試試這杯。」紅酥手捧上了那清香的醇酒。
美酒伴佳人,輕歌曼舞,如何不醉倒在這美人膝,皇上連著幾天都歇在這賢妃宮裡,可是,皇上卻沒有碰她。
鳳御夜推掉:「朕累了,不能再喝了。」雲妃,不是就想他醉得瘋狂嗎?好幾杯不同的酒灌下去,再大的海量,也有些頭脹腦暈,雲妃這點小心思,豈能從他的眼前跳過,宮裡,越發越無趣得緊。
越是這樣,越是空虛,他好想彎彎啊,如果她在宮裡,日子不會無聊,如果,他在她的身邊,日子也不會這樣無聊,他不知道,活著是為什麼?為責任嗎?怎麼變得如此的沉重,變得乏然無味。
「皇上,再喝一杯嘛?」雲妃,越發地自以為是,想要鳳御夜醉倒在她的懷裡。
「愛妃,過幾天便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麼?」似醉還醒的他,美得不可方物。
雲妃著迷地抱著他的手:「皇上,臣妾什麼也不要,臣妾要皇上好好疼愛臣妾一晚。」有誰知道,她這風光無限的雲妃,依然得不到鳳御夜的寵幸。當然,這悠關面子的事,她自不會說出去,皇上夜夜宿在賢妃宮,就夠讓她走路聲聲響了。
鳳御夜帶著些酒意:「就這些嗎?愛妃還真是不貪心,朕還以為,你會跟朕要正妃的位置。」
終於談於這裡了,雲妃的心裡歡喜,誰不想成為正妃呢?這立正妃之事,都擺著差不多一年了,可,一直就沒有動靜。
她當然想了,抬著粉臉看著鳳御夜:「皇上,臣妾不想了。」以進為退,皇上讓她住進賢妃宮,不就是擺明了要封她為正妃嗎?可是,男人的心,不是要這樣抓的。
鳳御夜摸摸她的臉,半是醉言地說:「幸好愛妃不想。不然,朕可為難了。」貓戲老鼠,想必不會只有雲妃一個人跳腳。
雲妃的心裡驚愕,想也沒有想就問出聲:「皇上,這是為什麼啊?」
「問得好,朕無心於別的女人,立四正妃之事,雖然早有說,可四正妃,關係於朕對愛妃的寵幸,昨天淑妃明裡暗裡又說朕只寵你,朕想著,這四正妃,要立來何用,只是束縛得更深。」
雲妃心裡暗暗咬著牙,還是問上一句:「皇上的寵愛,臣妾真是三生有幸,皇上真的不立四正妃嗎?」
鳳御夜看著她的眼睛,看到她垂下眼眸掩住那精光,才滿意地說:「不當立。」
氣恨啊,一切都是因為卓玉那不要臉的東西,連帶她也不能成為正妃。
鳳御夜欣賞地看著一張俏臉上掩不住的恨,心裡,滿意極了,站了起來:「愛妃早點歇著,朕今晚得回正清宮了,免得有人仗著正妃之名,來抓愛妃的小辮子。」
雲妃半側身:「臣妾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雲妃是多事之人,不怕,這個消息傳送不出去,鳳御夜坐在魏峨的正清宮琉璃瓦上,看著滿地的華霜,沉睡的牡丹花,為什麼這個皇宮,明明有的是人,他卻是越來越是寂寞,明明喝了不少烈酒,可是,腦子裡卻清醒得很。
放在腰間的是那藍龍玉,他放在掌心,看這藍龍玉散發著光華。
他抬頭看著明月,明月也看著他,二對,相無語。孤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深深的後宮中,是誰在唱歌,那樣的寂寞,那樣的傷感,聽得眼想淒然而下,華麗的皇宮,有著華麗的悲歌,一道道宮牆,隔開的,是什麼?是一道道長長的歎息聲。
刻意,很久很久不去看關於彎彎的消息,就怕看了,會掩不住那股空虛和傷痛,那麼,所做的,就前功一潰。
夜更深了,星更稀了,可是,絲毫沒有睡意,冷眼靜看底下的萬物,一切都像是空幻。
獨守聊城,該死的,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他現在就是獨守聊城。
要這樣,一直下去嗎?不,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他要尋回他失落的心,彎彎,一定要等,不用多久了,再等幾個月。就可以相守,後宮三千,這算什麼,為了彎彎,有什麼不可以捨棄的,現在,他不正在弄濁這些渾水嗎?笨蛋彎彎啊,快來摸魚吧,想報仇就報仇,他只會幫著她作惡的。
「皇上,夜深了。」盡責的福公公在底下輕叫著。
皇上的孤單他看在眼裡,心疼在心上,只是,他是奴才,他無法幫到他。
他扯開一抹笑:「朕豈有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