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繁鬧的大街,她坐在一處陰涼的柳蔭下,心裡空空的。
真討厭這樣啊,這樣一點也不像是她連彎彎了。不知,離這裡遠遠的就好了,三個男人誰也不牽扯,就回鄴城去。
「連彎彎。」
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揮揮手:「滾開,別來煩我。」正煩著呢。
「連彎彎。」人到了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手摭著眼睡覺。
無奈地睜開眼,沒好氣地叫:「鳳御夜,你又想幹什麼?我現在不舒服,你給我走遠一點。」管他是不是皇上,惹惱了她,照樣不理他,還帶著大白狗啊,在幹什麼?嗅著她的雞爪,趕緊坐起身來一瞪它:「小心把你殺了。」
鳳御夜很美,一身的白衣儒衫,唇紅齒白,柳枝飛揚在他的身邊,他像是天使一樣,美得讓人歎息,可是,她還是很暴燥。
一隻大手落在她的額頭:「你不舒服,去看看大夫。」
「不要,沒有不舒服,別煩著我,鳳御夜,你是鬼啊,還無孔不入的。」在那裡都知道。
鳳御夜坐下,看著她暴燥的神色,很溫柔地注視著她:「彎彎,我有心要找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還是會找得到你,我就怕你不理我。」她居然狂暴地咬著他的手指,發洩著怒氣,她怎麼了?
彎彎甩開他的手:「鳳御夜,你就不能放開我嗎?我說實話,我不想進宮的,我不想和那麼多的女人爭一個男人。」
是這樣嗎?鳳御夜的心裡有些低落,坐在她的身邊,將她的頭放在腳上,輕柔地按著,讓她舒服的直歎氣:「彎彎,你最近脾氣好差。」他的心在痛著,聲音有絲無奈,還是讓彎彎聽出來了。
她煩燥的心慢慢地靜下來,靜靜的河邊,青草延綿不斷,柳樹如紗屏,一層又一層,似煙又像是霧一般。幾隻鴨子在河裡自在的游著,偶爾幾聲的嘎嘎叫,說不盡的恬靜幽雅。他的手像是在魔力一般,將她的頭痛減輕了大半。
「彎彎,我也不想我是皇上,可是我注定一生下來就是皇上,你知道嗎?我不能有自已心愛的東西,但是,這一次我很任性,我想,留住我愛的人,彎彎,你能瞭解我嗎?」他心裡歎息著,豎在他和她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是皇上。
彎彎伸出手,摸著他的下巴:「分手後,就要各找各的,各過各的,別說什麼不是情人可以是朋友的話,根本不可能,那我問你,如果我跟你進宮,做你的皇后,你是否願意為我把你的後宮全部都清除,你只有我一個人。」
他搖搖頭,眼裡哀傷:「彎彎,很多事情,不是因為我是皇上,就能解決的。」
「那就是了,我要的愛,是一對一的,無論我嫁給誰,我都要求,只有我一個,知道嗎?你之前的事,我不過問,可是愛人之間,是自私的,你做不到,是不是,所以,我的選擇是對的。」
他將臉埋在她披散在膝上的秀髮中:「彎彎,可是怎麼辦?我很愛你,我想到你就心痛。」
第一次愛的人啊,傾盡了他所有的愛意和疼寵。他不想強迫她,那麼,她不快樂,就不是他要的彎彎了。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還不是和宮裡的女人一樣,那又何苦去折磨她呢?
可是,他真的放不下手,不如她瀟灑,不如她自在,他心裡,腦裡,想的全是她。
她承認,她是自私的人,鳳御夜比她更脆弱,更可憐,他是關在深宮裡的皇上,他的活動範圍,只限於京城,他的什麼都規定上了,他痛,她也痛著。要做人家的小妾嗎?那樣,他會愛她一生一世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足夠了,可是,一生一世太長了,現在的愛語,豈能緩續到天長地久,鐵棒也可以磨成針,何況只是諾言。
皇后又如何,更多的規矩壓在頭上,立皇后,還不是可以廢皇后。
他的熱吻,落在她的額上,眼上,鼻上,然後,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訴盡了他的無奈,他的相思和愛意。
彎彎抱著他的頭,深深地陷了進去,都想靠著吻,來安尉痛苦的心。
落在她唇邊的是什麼?鹹鹹的,是淚嗎?鳳御夜為她流淚。
用盡力氣,直到無法呼吸,才放開了彼此,躺倒在綠草中喘著氣。
大白狗不甘寂寞地吠著,太孤單了,硬是拉它出來,結果放它在追蒼蠅。
彎彎可惡地打開紙包,拈了鹽雞爪引誘它,讓它跟著雞爪轉來轉去,直流口水,結果是,落到了她的嘴裡。
不依地,它又委屈地吠了幾聲,逗得她哈哈大笑,丟一隻雞爪讓他直立起來接。
鳳御夜靠在樹下看著她玩耍,笑開的容顏又心痛,又寵溺。愛玩的連彎彎,他就是想要她在他的面前這麼開心。
可惡的她,居然將雞爪丟下河水裡去了,惹得那狗汪汪直叫著。
「下水去啊,去游水啊,小黑,跳下去。」她一腳踢向那肥肥的大狗。可是它不為所動,可憐地看著雞爪沒入水,也不敢下水,她指著它的狗頭直叫:「膽小鬼。」
他笑著,頭有些不舒服,好想睡覺,卻又不捨得,伸長手,摘下二片柳葉,細細地擦過後含在嘴裡輕輕地吹著。
悠揚的聲音響聲,她笑得更歡了,讓大白狗追著她跑來跑去,還要作勢騎在它的身上,嚇得它直躲到鳳御夜的身邊氣喘喘地趴著,可憐的雙眼看著連彎彎。
「虧你養了一身肥肉,就這樣跑不動了。」她嘲笑地看狗。
小臉上也是汗滴滴的,二抹紅霞在臉上,靈氣十足。
鳳御夜伸長手拉她坐下,細心地拿出帕子,替她抹著汗:「這麼大的人了,還和狗玩。」
「我是看它那麼胖,想運動運動一下它,免得它跑不動,雞爪子還沒有吃完呢?就跑不動了,鄙視它。」咬得咯吱響的就是不給它吃。「鳳御夜,你試試看。」她油膩膩的手拈著一隻雞爪子給他吃。
鳳御夜笑笑,伸出手接過,剝下的肉喂到她的唇邊:「你吃就好,看你吃東西是一種享受。」
這種深情溫柔的鳳御夜又讓人心醉,那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啊。
彎彎抓住他的手,卻覺得熱熱的:「你不會又著涼了吧!」用手背試試他的額,還真有點燙。
他可憐地說:「昨天下午下了大雨。」
「你笨啊,你不會告訴我,你昨天下午下大雨的時候還在抄吧!」
他點點頭,眼裡隱著些狡黠:「是啊,孫公公可以作證,下雨的時候,我還在抄,我也不敢進去,我怕你說我不夠誠心,直抄到天黑透了,又冷冷的,才抄完。」沒完的,連宰相接著抄。
「是啊。」孫公公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馬上就作證,遞上濕毛巾。
他接過,細細地拭淨她臉上手上的油膩,濕柔聽話得像是奴隸一樣。
彎彎抽出雙手:「你笨蛋啊,下雨也不曉得躲,要是打雷呢?會劈死你的,你也不進去。」
「沒有你的允許,我不進去。」他乖得像是小貓咪一樣。
彎彎捏著他的臉:「鳳御夜,你屬什麼的,屬豬的嗎?現在馬上,去找大夫看看。」
孫公公馬上就告狀:「連小姐,皇上昨天晚上還不讓御醫看,又得處理政事,連早膳都沒有用呢?」
「你是不是想再閹一次。」鳳御夜威脅著,誰才是他的主子啊。
彎彎的手在轉圈。「痛啊。」掐得他的臉變形了,鳳御夜可憐地叫了出聲,眼淚汪汪的讓人下不了手。
「你還知道什麼是痛,現在馬上立刻給我起來,去吃飯,去吃藥。」餓死他活該。
「彎彎,我沒有力氣。」他唉歎著。
孫公公聰明地抱著大白狗先走了,汗,沒想到他力氣還蠻大的,那肥大白起碼好幾十斤。
「我頂多扶著你,我可背不起你。」她退一步只能接受這樣子。伸出手,他握緊,暖暖的大手很舒服,她將他拉起來。
而他,卻整個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壓著她。
使盡吃奶力氣:「鳳御夜,你好重啊。」
「那我們不要去了,我在這裡躺一會,睡一會就好了。」他軟軟地說著,像個奶孩子一樣柔軟的聲音。
現在,不去想那些問題,他只想,和彎彎在一起。
「好好好。你盡量自已走一走,我好累的,我昨天都沒有睡好。」所以下床氣特重。
「是因為我嗎?」他的聲音就在耳邊,氣息拂在她的耳邊,讓她差點沒有把他摔下去。
收拾自已的心:「誰說的,我認床不行嗎?你少得意了,那個黑煤窖的事,怎麼樣了?」
「那邊查得差不多了,現在受牽連的,就是京城的張大人,你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嗎?竟然想要暗殺了我,然後,好奪位。」
她歎氣:「不想當皇上的就當了,想當的當不上,就會捉弄人。」
「彎彎啊。」他低低地叫:「我的頭好痛啊,都是因為幫你抄書啊。」
「好啦,別叫啦,我請你吃飯就是了。」她心裡也很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