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寵賤妃 第2卷 第六十一章
    他的臉色好多了,看來睡了大覺,似乎也有了些力氣,唇色回復了些潤紅,人家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在這虛弱的樣子,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看了都想好好地疼憐他一下。

    他的眼睛也有了些神采,靠在她的肩上:「彎彎我要喝茶。」

    「喝個屁,停車。」她大叫一聲。

    馬車嘎然而停,一個大漢拿鞭子過來,兇惡地叫:「誰叫停車的,找死啊。」

    汗,脾氣不要那麼暴啊,天氣那麼熱,很嚇人的,彎彎縮縮脖子:「那個,我有話要說。他醒了,不關我什麼事了,你們帶他去挖煤就好了,是他欠王東城錢的,不是我,我不過是陪客,我先回去了。」她推開他靠過來的頭。

    那大漢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姑娘,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嘎,什麼腦子有問題啊:「不是啊,我是說真的,我是狀元爺未過門的娘子啦,到時候我會叫他好好謝謝你的。」好好地虐一下鳳御夜,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惡有惡報,每每看到洛背上的鞭痕,她都內疚得要死,又氣又恨又難過。

    「你真是腦子有問題,到了黑煤窖的人,豈能再回去,你們都是簽了生死狀的人,不想死,就聰明一點。」

    什麼意思啊,她怎麼理不清楚,看向那幾個瘦小的男子,他們都低下頭,眼裡流露著悲傷。

    「彎彎,就是你把我也賣了。」鳳御夜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會吧。」她大叫:「我都沒有簽什麼的,別以為我不認識字,你們快放了我,不然的話,林若風會把你們都扁成豬頭。」怪不得越走是越恐怖,挖煤,不會是山西煤炕吧,嗚,王東城把他們賣了。

    「沒簽也得走,管你是什麼身份的,到了我黑煤窖,沒有干個十年,就休想再回去。你們都是我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來的,不好好地幹活,就吃鞭子。」他兇惡地威肋著。

    天啊,怪不得,要用鐵鏈來扛住他們了,彎彎想哭啊:「我不要去,我家林若風很有錢的,而且還是當今的狀元爺,叫他給你一萬兩銀子也行。」她的小命重要啊,十年,十年生死兩茫茫了,她到時都年近三十了。青春年華,不要埋在那裡啊。

    那人大笑:「你儘管把身份報得高一些,別說是什麼?到了我的手中,你就只有認命的份,我告訴你,小美人,到了哪裡,你可有得樂,包括你的男人,這麼美,怎麼捨得讓你們去挖煤呢?就算是皇上老子,我也不怕。」

    「為什麼啊?」連鳳御夜也不怕,後台多硬啊。在他面前的,就是真裝的皇上老子。

    「你話真多,如果在床上能那麼多話,就不若疼愛了。」他下流地看著她和鳳御夜。「廢話再多一些,我會割掉你的舌頭,讓你說不出聲來,在煤窖,只需要做事,不需要說話。」他陰沉沉地又回到前面。

    「那個,夜,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你就慘了。」他好起來,才能帶著她逃走。

    這是什麼世態啊,全是怪他治理天下不好,才會弄成這樣子,都是他的責任。

    他失笑,眼裡有說不出的憤怒,但是現在還不行,他還沒有恢復,那天又遇到龍嘯天了,和那二個人狠狠地打了場,然後又淋了雨,連夜的趕路,讓他費盡了精力,一直身體不太好,他也沒有理會。

    「彎彎,你也好不到那裡去,我們得去看看,看看是誰那麼膽大包天,毒瘤不除,留著還會害人。」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說實話,他有些高興,可以和彎彎在一起。但是這也是他鳳朝的藏污之處,他豈能容得下。

    彎彎看著這幾個可憐的人小聲地問:「你們怎麼會賣身到煤窖呢?」

    「彎彎,是我的錯。」鳳御夜悶悶地說著。

    一路上,越行越深,是山的小深處,然後是處處有人把守的地方。

    吆喝的聲音,和著沉重不好聞的煤味混在一起,真的不舒服。

    鳳御夜已將她的發弄亂,然後將她的臉弄得黑黑的,不讓人肖想她的一根指頭。

    這分明是奴隸制度啊,還能聽到鞭打聲,和怒罵聲,那些牢頭,隨意地揮著鞭子,催趕著人走快一些。

    一張張臉,是那樣的無奈,那樣的哀苦,黑黑的臉,看不清楚顏色的手,王東城心真是夠黑啊,把他們賣到這個地方來。

    才一下馬車,馬上就有人過來,要他們排好隊,一個人分到一塊牌子。

    鳳御夜捏捏她的手,叫她不要怕。

    等了一會兒,一個胖得像是懷胎十月一樣的男人出來,色迷昏暗的眼看著他們轉過來轉過去:「媽的,竟然騙老子說有什麼美人兒和美男子。全都髒死了,拉去做事,沒撿完一百擔礦石不給飯吃。」

    有人站了出來:「老闆,說好是有得吃有得住的。」

    「不餓是不聽話了,馬上就反抗了,這黑煤窖我說了算,進來了,你就別想著再出去,想反抗是不是,來人,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鞭,扔到煤山上去曬個二天,讓人看著我老黑是姓白還是姓黑的。」

    彎彎看不下去,想要為他說話,鳳御夜拉住了她,幽深的眼看著她,叫她不能任意行事。

    「走走走,都去幹活,一郡奴隸。」

    由於鳳御夜和彎彎的腳鏈連在一起的,二人,只能在一起做事。

    「鳳御夜,我好怕,我們快點離開這兒吧!」她的衣服上,沾滿了黑塵,她的臉上,發上都是灰。

    尤其是聽到不斷的鞭打聲和哭叫聲,讓她的心裡難受極了。

    鳳御夜心痛地看著她:「彎彎,別急,明天等我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帶你走。」現在還不行,而且,外面有太多的打手,他帶著彎彎,未必能鬥得過。

    一百擔,還得挑,她那裡挑得起啊。

    嗚,可憐啊,為什麼她要來做這些粗活兒啊,林若風是把放在心裡疼著,沾水都怕她凍著了。

    她不該心軟的,早就知還是回去搬救兵啊,這樣就不會讓王東城賣了,也不會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且,鳳御夜還在生病。

    他沒有說什麼?他恨自已現在變得那麼虛弱:「彎彎,你站著,我來就好。」

    他還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他就能做這些粗活嗎?可是他不叫累,也不叫苦。

    有人說話了:「喂,你們二個,說什麼?去那一邊撿。」

    天色都暗了,還不給飯吃啊,還要去撿,那個人是超白目的,晚上能看得見嗎?

    鳳御夜無言,只是看了他一眼,舉步往那邊去。彎彎跟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直髮酸,頭也暈暈的,只有地上,那鐵鏈拖動的聲音響著,響到人的心底裡去。

    這真的是趕剝削人的,是什麼煤窖啊,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給飯吃。

    是不是把他們都忘了,四周寂靜了下來,然後有人叫他們回去,又渴又餓,彎彎興奮過頭,差點沒的載到地上。

    鳳御夜一手扶著她的腰,彎彎去拉他的手,卻碰到濕濕的東西。

    她咬著唇,心裡好難過:「你洗血了。」還有著血腥味。

    「沒事,小事一樁,這是對我的懲罰,那麼多人,竟然在這裡勞苦勞力,我還不自知,你說,我該不該罰。」他自嘲,是他不好啊,沒有管理好,才會有這些存在。

    彎彎的腳踢在一塊石頭上,差點沒有哭出來:「嗚,好痛,我好想回去。」

    他將她摟進懷裡:「別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除了林若風,我還可以救你。」

    「我不知道,都是因為你,不是你,我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她捶打著他。

    他蹲下來:「我背你回去,先吃飯,吃了才有力氣。」

    「不要,你今天挑了好多石頭,肩頭一定都磨破皮了,很痛的。」因為他不要他挑,他跟那守著的人說他會做完所有,有人樂得當是看馬戲一樣地看著,彎彎跟在他的身後走著,一遍又一遍地來回。

    鳳御夜幽黑的眼睛直視著彎彎,月色下,閃閃發光,你是珠子一樣美麗。

    深深地說:「彎彎,怎麼才可以讓你再笑起來。」

    「別說話了。」這樣說,讓她心裡有些怪怪的,鳳御夜變得太認真了,真是不好。

    也讓她不安,她祈求啊,最好馬上林若風能出現在她的面前,解救她於這水深火熱中,天知道,她的手都磨破皮了。

    王東城,等出去後,你就知道死了。

    這裡什麼簽下十年的,根本是有進沒得出的吃人窖。

    端在手中的是什麼飯,能吃嗎?

    菜沒二根,然後就是黃黑色的飯,她確定,她寧願再餓一頓,也不要吃。

    倒是鳳御夜埋頭就扒著飯,他一生尊貴,難道是餓極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他是硬吞下去的,他深深地自責啊。

    她也是有那麼難養嗎?人家能吃得下,她就吃不下嗎?彎彎雖然讓人尊貴地養著,可也不能忘了本啊,吃吧,努力地吃吧,大家都是人,沒有誰尊誰卑。

    彎彎夾著菜,還真是分不出是什麼?油水自然不用去想了,難吃得要死,彎彎還是用力地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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