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對策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廣川王暫時是找不到你們的。」虞醉仙目含溫情徐徐的望著小北,流露出絲絲憐愛。
呂有才慌忙拿起銅鏡對著虞醉仙照去,還未舉起,手中一空,銅鏡到了小北手裡。
「她是好人,救過我和茵茵。」小北將銅鏡緊緊貼在胸口怕先生搶了回去,一旁的茵茵點點頭,關切的望著這個美麗的女鬼。
「我雖然是廣川王的寵妾,卻恨他入骨,只有消滅他,我和其他姐妹們才能投胎轉世。劉去生前惡事做盡,帶領手下將自己封地內的所有陵墓一一盜掘,以致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而且他這個人嗜虐成性,總是想盡花樣折磨自己的百姓,甚至連我都是他的玩偶。只為了高興,我就永遠的穿上了這件金縷玉衣,永遠……」虞醉仙笑的淒然,兩行珠淚滾落。時光穿梭,方佛又回到了千年前那個痛苦的夜晚。就在她剛剛沐浴後,自己的男人帶著幾十個工匠,拿著燒紅的長針,在她美麗迷人的酮體上,一針一針穿透肌膚,用金線和玉片縫製出奪目的金縷玉衣。鮮血在白綢上開出一朵朵炫目的紅玫瑰,滾燙的淚珠在那個男人瘋狂的笑聲中冰透心扉。
「畜生啊!簡直禽獸不如!」私塾先生握緊拳頭,眼前浮現出金屍那可惡的嘴臉,真想一拳打爆他的頭。
「一定要消滅這個妖屍!要是李仙姑在就好了。」呂富貴瞪著劉去的石像,殺氣騰騰,一腳踹翻了供桌。
「李仙姑是壞人,她那天晚上踢了我一腳,還想殺小北哥哥呢。」茵茵拉著呂富貴的手,撅起小嘴,想到那天晚上就很氣憤。
「李翠花只不過是一隻有著百年道行的狐妖,已經被廣川王吸盡了精血,身首異處了。」
「真是想不到……」聽了虞醉仙的話呂富貴腦袋亂成一團,自己和呂家村所有人信若神明的大仙竟然是只居心叵測的狐狸。這麼多年來自己不知道的事和做錯的事簡直太多了。他胸口壓抑非常,竟吐出一口鮮血來。
「我真是糊塗啊!」呂富貴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那樣感覺舒服很多。呂有才和吳瘋拉住他,勸他冷靜下來。
「你剛才說有辦法消滅金屍劉去,是什麼辦法?」吳瘋一直保持著冷靜,十五歲的他卻能顯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廣川王作惡多端盜墓無數,自知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便早早的請來高人為自己尋找一個可以阻隔陰陽的墳地,以便死後不用下十八地獄受盡各種酷刑。門人陶山客懂得西域邪術,為其出主意:男為陽,女為陰。選一寸草不生之死地,殺五百將士,放入紅木棺材;選五百宮妃割斷咽喉,放血於五百紅木棺內,浸泡將士屍首以養血屍。再將宮妃屍體沉溺於所建陵墓的護城河內,形成怨水阻隔陰陽。為不被鬼差勾走魂魄,廣川王先服下了方士煉製的丹藥,早早躺進了自己的棺槨中。」
「等等,劉去不是被劾舉治罪,廢黜徙上庸,在途中自殺的嗎。」吳瘋回憶爺爺給自己強行灌輸的歷史知識不解道。
「那只是個騙人的把戲罷了。劉去狡猾奸詐,恨不能長命百歲,又怎麼會捨得自殺呢?他從死牢裡救出囚犯呂如海,贈與金銀珠寶無數,美女數十。讓他在自己的封土旁建立村莊,世代為他守墓,而且每十二年要用一對八歲的童男童女給他祭祀。方士的丹藥可以讓他每十二年甦醒一次,吸食童男童女的精血,讓自己逐漸變成金屍。等他成為金屍王的時候,就可以重現人間繼續為所欲為!」
「重返人間又怎樣,還不是一具腐爛的屍體,更何況外面的世界已經是另一番天地了,為所欲為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癡人說夢罷了。」吳瘋聽了虞醉仙的話,對劉去的一切鄙夷非常。血氣方剛的他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剷除這個妖屍,為民除害!
「廣川王現在是不死之身,只怕沒人能消滅他。可是在他墓穴裡放著兩口奇怪的棺材。一口是崑崙神木棺,上面鑲滿寶石,光彩奪目,裡面躺著他的屍身。本來他可以千年不腐,但是因為每隔十二年就要出來吸食童男童女的精血,所以漸漸潰爛,屍臭逼人。另一口棺材用紅如鮮血的雞血石雕鑿而成,被五根千年玄鐵打製的鎖鏈吊在崑崙神木棺的正上方。那裡藏著劉去的三魂七魄,他躲在裡面昏昏大睡,只等肉身成為屍王,才破棺而出合二為一,到人間禍害百姓。我們只要能進到主墓室,破壞雞血石棺,打散劉去的魂魄,金屍就會力量大減,到時候想消滅他,就會容易的多。」
「你沒進過主墓室?」吳瘋從虞醉仙的話中聽出些什麼,不解的問。
「我只不過是怨水的總管,並沒有進過廣川王的寢宮。那裡有五百血屍組成的大陣,我們這些女鬼是進不去的。」
「既然消滅老怪物的方法只有這一個,我們應該想辦法進入他的墓室,砸爛他的棺材,打散他的魂魄!」呂有才從小北手中拿回銅鏡,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正義感。
「古墓入口在亂葬崗中一個荒墳裡,可是現在外面到處是血屍女鬼,只怕過不去啊。」虞醉仙蹙眉歎氣神情悲切,讓人忍不住產生憐憫。
「我知道還有一個入口,我們可以進去。」呂富貴說著,扶起被他踢倒的供桌,所有人都盯著他。
「呂家村每任族長臨終之前到會將廣川王古墓的入口告訴下一任族長,而傳下來的古墓入口並不是在亂葬崗中,而是剛好在這用來祭祀的古廟中。」呂富貴站在供桌上,靠近劉去的石像,伸手觸摸到了石像的眼睛。他左手將劉去那鄙視所有人的眼珠掏出來,拳頭大的眼窩裡竟然有個凸起的石條,用力一壓。巨響從石像後面傳來,方佛有扇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這裡有個往下的密道,好黑啊!」呂有才先跑過去喊了一聲,其他人都圍過去,只有國慶媳婦呆呆坐在地上,失神的望著廟頂。劉去石像後面那個小北和茵茵曾經躲藏過的洞裡,此刻露出一條長長通道,無數石階通往黑暗的地下。陰風陣陣夾雜著悲慘的哭號從通道裡撲面湧出,讓所有人不由一顫,感覺寒毛豎立,毛骨悚然。
「我們真的要下去嗎?」私塾先生感覺喉嚨發乾,使勁吞了口口水。
「我們呂家村的真正祖訓是:廣川王劉去,陰險卑鄙之小人,機關暗藏,埋於陰陽阻隔之地,數年後必為妖屍,凡我呂氏子孫當掘其墳陵,辟棺揚屍,為天下蒼生除害!所以必須下去!有才,如果你害怕可以不用下去,留在這裡照顧國慶媳婦還有三個孩子。」呂富貴拍拍呂有才的肩膀,真誠的望著他,大有要英勇就義的意思。
「我要下去,我可以看見你們看不見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害怕我的童子尿!」小北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呂富貴,像個小男子漢。
「古墓裡凶險萬分,說不定下去就是九死一生。你還是個孩子,乖乖呆在這裡,陪你娘吧。小兄弟,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對付妖屍是我們呂氏一族的事,你既然可以飛,我請求你帶著國慶媳婦和三個孩子飛出去,離開這個地方,讓他們好好做人。」呂富貴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他跪到地上面向吳瘋,雙眼濕潤。呂有才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再望著跪倒的族長也撲通一聲,給吳瘋跪下。
「從小爺爺就教我背家訓,我們吳家人世代盜墓,發誓撅遍奸人墳塚,毀其屍骨!我既然現在在這裡,就一定要劈開劉去的棺木,挫骨揚屍,為民除害!你們快起來吧!」吳瘋兩手一托,硬生生將兩個成年人扶起來。呂富貴和呂有才心中驚奇,這個少年的力氣可真大。
「古廟裡只可暫避一時,血屍們嗅覺靈敏,估計他們很快也會發現這裡。」虞醉仙擔憂的提醒大家,希望他們盡快做出決定。
茵茵和呂若水同時走過去拉住了小北的手,望著呂富貴和呂有才異口同聲:「我們也是呂氏子孫,消滅妖屍理所當然!我們也要下去。」看著三個認真的孩子,其他人不覺胸口暖暖的,被一種東西感動,呂氏後人血性十足了不起!
「國慶!國慶等我!」一直坐在地上的國慶媳婦突然站起,擠開眾人飛快鑽入通往地獄的入口,所有人來不及阻止,望著沉入黑暗的國慶媳婦,不知所以。
「看來,我們只好都下去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