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至誠從茶館出去並沒有回家去,孫鵬飛等不上父親的消息,就又跑到學校去了,雪娘剛好今天也去了學校。
等在校門口孫鵬飛看見了雪娘,那個高興,就不顧一切撲了上去。他滿眼興奮,渾身激動地說,「雪娘小姐,你終於來了,你知道嗎?我天天來等你,可你就是不來。」
雪娘見是他,很冷談地說,「請你走開。」
還是那個小廝,「我家少爺想你都想病了,你就嫁給我家少爺吧,我家少爺長得帥氣,家裡又有錢,配得上你。」
天賜一個巴掌扇了上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小廝並不知道天賜的厲害,心想,上回在水月庵吃了虧,今天又被打,心裡那個窩火,看見天賜一副書生氣,沒覺得了不起,就又很沖地蹭了上去,想要舞弄一下子,被天賜一下子就撥拉到一邊去了。
見自己的隨從又被打,孫鵬飛覺得很沒面子,而且知道,想要得到雪娘,首要是把眼前這個絆腳石挪開,於是,很不服氣地上前,叫罵道,「上次是看在貴少爺的面子上,沒跟你計較,這一次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水月鎮的人怕你雲家,可我孫鵬飛不怕。你們雲家靠的是大清朝,可現在已經不是大清朝了,還想在這水月鎮上橫行霸道,那要看看我孫鵬飛答應不答應。惹火了我孫家,不但讓你們錢財沒有,就連你們的狗命也會沒有的。聽著,你妹妹,我孫鵬飛要定了。」
天賜冷冷一笑,「是嗎?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雲家就是沒有大清朝,照樣會是水月鎮上首屈一指的,你,孫家,一輩子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的。」
天賜的話狠狠刺激了孫鵬飛,臉色成了豬肝色,怒氣衝天,於是,手裡就出現了一把槍,對著天賜咆哮著,「聽著,你現在若是乖一點,那我,也會乖一點的,否則,這把槍是不認人的。」
天賜和天貴一把把雪娘推到背後。
孫鵬飛哈哈大笑著,「聽著,雲天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道歉,給我的隨從道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天賜冷笑了一聲,「那你就開槍。」
孫鵬飛沒有想到天賜會這樣強勁,竟然連槍也不怕,但已經將了軍,說什麼也不能丟了份,不然,不但娶不到雪娘,就連面子也丟盡了,以後孫家還怎麼在水月鎮上立足。
「雲天賜,打死你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看著我們孫家,怎麼樣打敗你雲家,讓你匍匐在我腳下,祈求我繞過你們。當然,最重要的是,你的妹妹,我朝思夜想的美人怎麼樣在我懷裡求歡,來讓我放過你們一家子的性命。」
滿腔的憤怒遮住了天賜的眼睛,也遮住了天賜的智慧與機警,所以,當孫鵬飛那個小廝拿著刀子撲上來的時候,天賜根本就沒有看見。如過不是天貴衝上前擋住了,那一刀子就是天賜的。
「對不起,爹,我太生氣了,所以失去了理智,害哥哥受傷。」
雲泰逸沒有責怪天賜,這樣的事情,到了誰的頭上,大多數會是這樣,更何況,天賜還是個孩子,沒有經過什麼風雨的鍛煉。他沉思了一下,「天兒,雖說爹不怪你,但是,遇到問題一定要冷靜,冷靜思考怎麼樣做才是最穩妥的,一個男人將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和難關、甚至劫難,這個時候,你必須要沉著冷靜,才能夠化險為夷,保護好自己和家人。」
天賜看著父親,「爹,孩兒知道了。孩兒今後一定要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保護爹娘和哥哥妹妹。」
雲泰逸笑了。
天賜出去後,雲泰逸想了想,對林祥說,「就說我馬上過去。」
天賜剛才的訴說,不能不讓雲泰逸警覺,大清朝的退位,讓雲家失去了往日的威嚴,再下去,怕是很多人家開始不再依靠雲家,更有前些日子,反悔了替各商戶出錢的事情,這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已經無法預料了。雲泰逸的心有了慌亂與不安。
雪娘自從藥堂回來後,就一直陪在天貴身邊。讀書、遞水,把天貴照顧的無微不至。
「妹妹,哥哥沒事的,不用你這樣受累照顧我。再說,這屋裡好幾個丫頭呢,讓她們做就行啦。」
雪娘笑著,「從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顧妹妹的,今天難得妹妹勤快一次,你就讓妹妹做做吧。再說,妹妹還能照顧你幾時呀,用不了多久,嫂嫂就進門了,到時候,也就輪不到妹妹來照顧哥哥了。」
天貴看著雪娘,目不轉睛地看著。
「貴哥哥,你怎麼啦?怎麼這樣看著我?」
天貴一下子激動起來,「妹妹,妹妹若是不喜歡,那哥哥,哥哥就不成親了,陪著妹妹,好不好?」
雪娘笑起來,「貴哥哥,你也和天哥哥一樣,瘋了不成,你們都不成親,那雲家以後誰來繼承發揚呢。再說,我很喜歡那個玉姐姐,貴哥哥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若是,若是將來天哥哥那邊的,那邊的嫂嫂欺負玉姐姐,我會幫著玉姐姐的。」
雪娘的話,讓天貴一下子如洩了氣的皮球蔫了,更為自己一時的惶惑羞怯著。
丫頭珠鏈進來說,「少爺小姐,前邊的人說,咱們府裡剛給張家送過聘禮去,就有好些媒婆來府裡了,說是給天少爺提親的,少爺小姐不過去瞧瞧?」
雪娘手裡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妹妹怎麼啦?」
珠鏈也嚇壞了,趕緊地過來收拾。
雪娘回過神來,淡然地笑了笑,說,「手滑了。貴哥哥,妹妹想去樟園看一看,這兩天忙的,忘記了,也不知道它,還好不好?」
天貴就趕緊說,「那哥哥陪你去吧。」
「不用了貴哥哥,雪娘想一個人去,順便有點女孩家的悄悄話說,哥哥在,雪娘會不好意思的。」
天貴眼眸裡失望了一下,「那,妹妹去吧。要好好的,別呆太久了,就快開晚飯了。」
「妹妹知道。珠鏈,好好照顧哥哥。」
珠鏈趕緊應著,「奴婢一定照顧好少爺,小姐放心去吧。」
雪娘出去後,撿一條僻靜的路往樟園去了。
「芸兒。」雪娘喊了一聲,見沒人應答,才想起來,芸兒不在身邊,出來時,她把芸兒留在了後花廳裡,讓她幫著其他人晾曬她的書。
一進樟園,看見梅花樹,雪娘的淚就下來了,以往的日子一古腦兒地湧在眼前,她才明白了林黛玉為什麼要葬花了。只是自己不如她,黛玉愛戀寶玉,那是可取的,只要努力,就會達成。可自己卻愛戀自己的哥哥,若是讓旁人知道了,不但自己只有死,就連家族也會蒙羞,從此,雲家族世代的聲譽也就會萬劫不復了。
雪娘蹲在梅花樹前,飲泣著,「小奴,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要故意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在水月庵的時候,我已經豁達了,頓悟了,可是一聽到哥哥的事情,我的心還是會漣漪動盪著。小奴,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忽然聽的樟園外芸兒的聲音,「小姐,寶琴小姐來了。」
「寶琴?」雪娘呆呆的,腦子裡忽地一下,好疼,如三國中那曹操,遇到急事難事就會頭疼。雪娘揉著頭。
「小姐,你聽到了嗎?寶琴小姐來了,說想見見你,她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想跟小姐說,你見她嗎?」
她會有什麼事?剛剛珠鏈說,來了好些媒婆,來給天哥哥說親的,這時候,寶琴來了,難道爹娘真的把她定下來了?那日,在水月庵裡,娘見到寶琴,分明是喜歡的,而爹一向是聽娘的話。
「小姐,你說話呀,你怎麼啦,你可別嚇芸兒呀。」芸兒急的有些哭聲了。
雪娘笑了,笑自己的心太過荒唐,世道上容得任何事,唯獨容不得親兄妹愛戀的。
「小奴,雪娘先出去了,有時間就來看你的,你好好的等著我。」
芸兒著急地在外面走來走去,一頭的汗水,還有滿眼的淚水。
「芸兒。」
見雪娘出來,芸兒一下子撲過去,抱住雪娘哭起來,「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歡芸兒了,才這樣驚嚇芸兒,想讓芸兒死掉。」
雪娘拍拍芸兒,柔笑著,「你個壞丫頭,原來在你心中,小姐我竟是這樣的人。想掌嘴了是不?」
芸兒鬆開雪娘,抹著眼淚,低眉順眼地趕緊說,「小姐當然不是啦,小姐就像觀世音菩薩一樣的好人,對芸兒那是好的沒的說。只是,剛才,見小姐不出聲,芸兒急死了,才會口不擇言地。」
雪娘對著芸兒柔柔一笑,「好啦,小姐我知道芸兒的心。寶琴在哪裡?」
芸兒說,「在咱們後花廳呢。」
「娘見過她嗎?」
「夫人已經見過了,是夫人讓小紅帶她來後花廳見小姐的。正好貴少爺讓珠鏈來告訴我,說小姐去樟園了,我就趕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