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你對雲煙一片癡情,也不枉雲煙對你的愛戀,只是你們這段感情太過曲折,有萬般的不得已,最終……唉……」老者輕輕歎口氣,嚥下後面的話,即是那丫頭現在不願出現,此時說出好像不妥,就讓他再傷心幾日吧,等雲煙想通了自然會回到他身邊。
辭別老者,離開不歸林,一路趕往京都。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淡,慕容永逸卻預感到在這平靜之後暗潮洶湧,隨時都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的戰亂,丞相府已不像以前那般收斂,開始有了不加掩飾的響動,常有江湖和鄰國的人出出進進,樣子大搖大擺,猖狂的不得了。
許小鳳已不似以前那樣每日纏著自己,經常在王府和丞相府奔走,樣子更加張揚跋扈,稍有不順心的事就會責罰奴才,府裡的奴才見到她如同見到了閻羅,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她又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會禍及到自己,能避的便遠遠的避開,整個王府沒了以往的祥和,處處殺機四伏,人心惶惶。
吃過晚飯,許小鳳剛走到門口,突聽一聲清脆的響聲,把她狠狠的下了一跳,無名火馬上竄到腦門,回頭,惡狠狠的盯視著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小丫頭,怒斥著「你要嚇死我是不是?來人給我掌嘴,讓她長記性,手下俐落點,連個盤子都端不住,還能做什麼,真是沒用,給我狠狠打。」
聞聲幾個惡奴蜂擁而上,把嚇得哆嗦成一團的小丫頭按住,另一個擼起袖子,衝著嬌嫩的小臉揚手甩了過去,卻不知為何,手到半空的時候似乎是被什麼力量頂住了般,再也動彈不得,身體也被牢牢鎖住,一動不能動。
看著那奴才站著不動,許小鳳火氣更大了,高聲呵斥著:「你傻楞著做什麼?快給我打呀,收拾一個奴婢都這麼費盡,真是沒用,真是白養了你們這幫廢物,也不知我爹爹給我挑了些什麼人,就這樣沒用還保護我呢?快些給我滾回丞相府去,換幾個有用的過來伺候著。」
許小鳳不斷的抱怨著,那奴才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似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立馬火冒三丈,衝到那奴才身邊,用手一推,那奴才竟倒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硬生生摔倒在地板上,許小鳳馬上愣住,自己雖用了力,也不會把他推到的地步呀,他是有武藝在身的人,自己又是一點武藝都沒有,怎麼會如此不禁她這一推呢?
正在疑惑不解,忽聽一陣輕笑在耳畔響起,聲音輕柔動聽,宛若天籟,可在這深夜裡卻聽得她毛骨悚然,順聲音望去,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素衣女子,一身淡藍色的衣裙,有說不出的恬靜怡然,淡淡的笑著,眸光平和看著她。
許小鳳嚇得差點摔倒地上,身體經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仗著膽子顫聲問道:「你怎會在這裡?你到底是人?是鬼?」
林雲煙輕輕一笑,淡淡而言「你為何每次見到我都是這般模樣?想是虧心事做多了,睡覺都不得安生吧?我真有如此可怕?還是你心中有鬼?」
「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嗎?怎麼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裡,當真是陰魂不散?做鬼也不放過我?」許小鳳一步一步往後退著,就算她不是鬼魂,她也怕她,「你別過來,別過來,我不怕你。」
「你怎知道我葬身火海了,此事只有永逸知道,也只有他能出入不歸林,莫非是他告訴你的?還是那場火本就是你放的?不然怎會如此害怕?」林雲煙身形一閃,已站在許小鳳面前,「你既不怕,為何躲我?」
許小鳳有窒息的感覺,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恐懼的抬頭仰視著林雲煙依舊清麗動人的面容,突然看見地上她的身影,明白她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恐懼卻沒減少半分,她竟能在武功喪失之後逃出火海,真是不可思議,「你竟能一次次逃脫,當真是命大。」
「我怎能丟下永逸獨自而去,為了他我也要好好活著。」林雲煙輕輕一笑,想起他心中就無比的幸福,「你最好收斂起所有的殘暴,如若再有下次我絕不饒你。」
「下次?你當真要放我離開?不會後悔?」許小鳳膽子突然大了起來,站起身,挑畔著。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食物,只是不願跟她計較,也是糊塗的女人,犯不上跟她動氣,他父親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輕輕一笑,淡淡的說:「快些走吧,不然我隨時都會後悔的。」
聞言,許小鳳下意識的閉了嘴,帶了幾個奴才悄然退下,走至門口迎面走來慕容永逸,心中一陣歡喜,想上前迎上他,總算來了主心骨,慕容卻似沒看到她一般,繞過她,直奔林雲煙走去。
「雲煙,是你嗎?」慕容永逸驚喜萬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眨呀,怕林雲煙會突然消失,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一聲聲喚著「雲煙……」
無視過身邊的一切,眼睛是只有面前一身素雅恬靜的女子。
許小鳳愣了片刻,心中自嘲,一心的悲哀冰冷,咬了咬牙關,最後的一絲柔情也被無情冰封,最後看了一眼緊緊相擁的二人,絕然的轉身,帶了幾個從娘家帶來的隨從離開,惶惶如喪家之犬,出了王府大門才覺踏實了些。
站在王府門前,靜靜的站立片刻,出了王府她就和此地再無關係,和深愛已久的慕容永逸形同陌路,心中暗道;王爺,休怪我無情,都是你們逼得,我本情深意重,你卻薄情寡義,我也無需在留戀。然後絕然轉身離去,背影漠然而無助。
激動很久很久,慕容永逸的心才平靜下來,不捨的放開林雲煙的身體,回身看著門口,明明看到許小鳳在門口的,怎麼不見了,她那樣子有些狼狽,似和自己有話要說,只是自己那時的眼裡全是雲煙,沒有在意。